谢君辞正要喝茶,听到这句话,他骤然抬起头。“你说什么?”谢君辞问,“你说谢清韵怎么了?”周正途没有发现谢君辞的不对,他已经陷入过去的回忆。他低落道,“当年数万高阶妖兽侵城,连那些年纪大的老和尚都不是对手,谢清韵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亲眼看着他死在结界外……我只恨自己无用,派不上用场。幸好你们兄弟二人有那什么稀奇古怪的血统,谢清韵死而复生连破三境,你也活了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谢君辞怔然地坐在那里,他喃喃道,“可是……可是谢清韵不要我们了,他没有回家……”“不是他没有回家,是他回不去。”周正途说,“当时妖兽一出现就是黑云压境,他再年少有为也才金丹初期,可数万妖兽,他如何回去?一出结界就是白骨啊。”谢君辞的大脑嗡嗡作响,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扶手,指尖泛白。秦烬和苏卿容本来听到这个事情也很惊愕,此刻都不由得紧张地看向他。“谢君辞,谢君辞你……”秦烬的话还没说完,谢君辞身形摇晃,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谢君辞心境震动,思绪不稳,周遭气息逐渐危险紊乱。阎罗之力瞬间察觉到了主人罕见的失衡,挑准机会,刹那间喷涌而出。秦烬的反应速度极快,在谢君辞失控的一刹那,他瞬间张开力量,将自己和谢君辞包裹其中。谢君辞面颊上的半边面具出现裂纹,黑瞳也逐渐泛起血红色,身后的长发在紊乱的力量中飘动。结界中,黑色的阎罗之力危险地飞舞着,甚至划破了秦烬的脸颊,伤口再瞬间复原。“谢君辞,冷静!”秦烬厉声道,“不论什么事情你都有我们,想想沧琅宗,想想清清!”听到他的话,谢君辞身形一顿,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捂着自己的头,痛苦地低哼着,一点一点压制奋力想要脱离控制的阎罗之力,将暴戾的力量重新收回体内。待到不甘心的阎罗之力全部收回后,谢君辞的身体靠在桌边,他抬起头,像是从海水捞出来的一样,额头上尽是薄汗。这是两百年来谢君辞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清醒过来,收回失衡的阎罗之力。看着他恢复正常,秦烬这才收回结界。“谢老二,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啦?”一边的周正途一直很着急,他拍着膝盖,自责道,“哎呀,我老糊涂啊,我太开心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不怪你。”谢君辞喘息着,他缓缓撑起自己,低声道,“不仅如此,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老者疑惑道,“当时谢清韵那么着急地回家,竟然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吗?”周正途一提这茬,谢君辞心中便又掀起波澜。他的手指扣紧桌沿,眉毛蹙起。看到他的样子,苏卿容连忙说,“周老,等过几日我们再回来拜访你,师兄他应该需要静静。”“好啊,那……你们若是离开天鹤城,记得一定要回来与我告别,谢君辞,你保重身体啊……”老者一路送他们到门口,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还是屹立在门边。谢君辞的年纪似乎只停留二十多出头,看着他,周正途仿佛也回到年少时。那时天鹤城蒸蒸日上,人来人往。他是城里世家中最有天赋的子弟,所以到哪里都受追捧,唯独小他四五岁的谢君辞不忿他,他们总是一起打架。最开始谢君辞年纪小,确实赢不了,可是等几年之后,周正途便逐渐不是他的对手了。那些年他们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似乎都因为妖兽潮而泯灭了。“家主,那三位是谁啊?”小厮好奇的问道。“故人。”周正途淡淡地说。他叹息一声,转身蹒跚地进屋,小厮连忙搀扶住他。-谢君辞耗费了大量精力压制阎罗之力和自己的情绪,已经筋疲力竭。苏卿容和秦烬撑着他,将人带回客栈。他们瞬间出现在客栈顶层的走廊中,另一边,齐厌殊已经打开了门。他们将谢君辞扶到桌边坐下,齐厌殊看到他面具开裂,心便沉了沉。他伸出手,抵在谢君辞的额头上。谢君辞面色苍白,他睫毛微颤,对齐厌殊的动作毫无反应。“他自己将阎罗之力收回去了?”齐厌殊收回手,他不可置信地说,“他那时失控了吗?”“失控了,但就一瞬间,谢君辞便自己抑制回去了。”秦烬道。听到秦烬的话,齐厌殊怔然注视着自己的大弟子。他竟然……自己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