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着谢君辞惨白的面容,齐厌殊忍不住说,“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人回来了,魂儿却丢了?”师兄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都怕当着谢君辞的面再叙述一遍,又刺激到他,所以一时都没有开口。谢君辞坐在桌边,师父和师兄弟都围着他,堵得水泄不通。念清只能从谢君辞手臂下空挡钻了进去,小女孩忽然在他的怀里冒头,担心道,“你怎么啦?”谢君辞神情有些恍惚疲惫,小姑娘的声音终于让他有了点反应。谢君辞脑子还没转过弯,手已经习惯性将她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只不过小家伙比刚捡来时长大很多了,当初像是个湿漉漉的落水团子,不大点。如今却是大了,谢君辞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丢的‘魂’,终于也随之慢慢回来了。看着有点僵住的场面,秦烬这个师兄弟里最年长的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他当机立断开口,“苏卿容,你留下和师尊说。清清,带楚执御去另一个房间。我和谢君辞出去透口气。”沧琅宗这才逐渐动了起来,念清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又是大人的秘密吗?大人好多秘密啊。”没办法,她只能和少年去了另一个屋子。一进关上门,小姑娘就跑到窗边,她手肘抵着窗沿,楚执御学她的动作,也趴在窗沿上。“看风景?”他问。“嘘!”念清小声说,“我们在听墙角,要悄悄的。”她看到师父的屋里是开窗户的,所以一直很努力地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如果是几年前,清清一定会摸不到头脑,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可如今七岁半的虞念清已经是有文化的小孩了,她笃定地说,“一定是师父和师兄使用了什么术法!”少年深蓝色的眸子看着她,他问,“怎么办?”他是一头行动力很强的狼,虽然偶尔还是搞不懂其他人在做什么,可是如果小姑娘若是一定想要的话,他便一定会去做的。念清却从窗沿上缩了回来,她做贼心虚地小声说,“那就没办法啦,我们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吧。”另一边,秦烬真的拉着谢君辞出去透气了。二人在高空之中,谢君辞垂眸注视着天鹤城,整个人恹恹地。“他的话会是真的吗?”谢君辞说。作为本该最了解、也是亲身经历这些事情的当事人,他却在问秦烬这个外人。秦烬说,“是真是假,你联络佛子不就知道了?”谢君辞抿起嘴唇,他垂下眸子,没有说话。秦烬知道,谢君辞心中定是复杂又难受的。不论谢清韵是承认还是否决,不论结果是哪一个,恐怕谢君辞此刻都没有联络他的勇气。“我这些年一直很恨他。”谢君辞静静地说,“一开始恨他为什么抛弃我们,后来恨他对我的态度。”谢君辞抬眸看向秦烬,他压抑着情绪,冷声道,“佛修对世人众生平等,更何况他是佛子。可我是他的弟弟,我们血脉相连,天注定你死我活的命运,我在他的眼里,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区别?这难道不可笑吗?所以我恨他。”“既然做不了亲人,那就要做仇人。”谢君辞说,“可在他的眼里,我连仇人都算不上。”“或许这就是他不恨你的原因。”秦烬很小心地措辞,他缓缓地说,“如果不是你和谢清韵的关系,我们沧琅宗这段时间的麻烦可是难解决得多。或许这也是他仍然将你当做兄弟爱护的原因?若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搭到佛子的线。”谢君辞眸色有些茫然,他胸膛起伏着,过了半响,他侧过脸。“……不可能。”他低声道,“那只是因为谢清韵乐善好施而已,不论谁的求助,他都会接受。”看着他别扭烦躁的样子,秦烬有些头疼,但还是松了口气。看来刚刚在周府,谢君辞的力量失衡只是因为震惊太大,而非崩溃。至少他一直保持清明,没有任何恶化的迹象。虽然现在青年看起来是有些痛楚的,可秦烬却莫名觉得,长久来看,这或许是件好事?那些预言里都说双生子互相隔阂,你死我活,可是却从来没有写过另一条路——若他们有可能和解,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另一边,听完苏卿容的讲述之后,齐厌殊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让苏卿容退下,一个人在房里呆了很久,最后拿起了玉牌。“宗主,怎么了?”很快,玉牌的另一边传来了谢清韵的声音。齐厌殊沉沉地说,“你从来没有与我说过,当年的真相竟然与我们想得正相反。”玉牌安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