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齐厌殊来了。起初,他被关在玄云岛主岛,几个老东西修了邪术,他们抽干了齐厌殊的力量,渡劫期的修为让他们自己的力量仿佛增进了一点点——这杯水车薪的一点点,已经足够让他们兴奋。几个老东西本来打算一直这样囚禁齐厌殊,等到他恢复时继续抽干他的力量,可齐厌殊宁死不屈,差点自爆毁了半座岛,老头子们人多势众,才勉强压住他。一场大闹后,齐厌殊丹田几近破裂,修为降境,而几个老头子也被他所举震到,一时不知该如何控制他。他们几个都惜命得很,生怕自己受到什么创伤影响修为。虽然人多势众,可他们仍然差点被齐厌殊伤到,都有些后怕。杀了他,又不舍得齐厌殊源源不断的修为供应,不杀他,齐厌殊又不配合。于是,他们将齐厌殊暂时封闭所有修为,还派人给他治疗。叶枕枫也被一起派去了。他每日给齐厌殊带要喝的灵药,齐厌殊厌倦不已,连带着对他也没有好脸色。和其他人一样,齐厌殊也看不起叶枕枫这样毫无尊严和骨气的人。而与之相反,叶枕枫却很憧憬齐厌殊这样强大又嫉恶如仇的性子。“他那时瞧不起我,但我也不需要尊严,我只想活下去,不想反抗任何事情。”鹤羽君淡淡地说,“哪怕人人都欺我,我也能笑脸相迎。”他看向虞松泽,笑道,“可是齐厌殊看不下去,哪怕他那样厌恶我。”齐厌殊宁死不屈,他骨头太硬,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想苟且偷生,更不想喝玄云岛这假惺惺的灵药,不想看到叶枕枫那张对任何人都讨好的恶心的面庞。有一天,叶枕枫刚送来灵药,还未出软禁齐厌殊的宫殿,就被进来换班的世家人抡在地上。他们有时揍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修仙界铁律严明,而玄云岛却像是一个以五个尊者为首,秩序之外的岛屿。在这座岛上,人命仿佛成为了最轻贱的东西。叶枕枫经常挨打,但他从来不会反抗,不会得罪任何人。甚至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血,就能笑呵呵地与他们打招呼,欺负他的人都不屑理他。结果,齐厌殊从里屋冲了出来,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世家子弟腰上。他修为被封,丹田破损,竟然敢和有修为的世家动手。他性子太狠,又有几个老东西要保他的命令在,那几个世家弟子都有些怕他,竟然真的灰溜溜的走了。叶枕枫从地上爬起来,他刚想露出笑脸,齐厌殊已经冷声道,“滚!”后来,叶枕枫还是每日给齐厌殊送药。再也没有世家在齐厌殊面前欺负他,而是选择了在其他地方。齐厌殊烦他烦得不行,尤其是每次看到叶枕枫脸上身上带伤的样子,他却能熟视无睹地笑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叶枕枫是齐厌殊最讨厌的那类人。“你就没有一点尊严吗?”有一天,齐厌殊忍不住说,“一个人怎么能像狗一样活着?”“如果能活着,做狗也未尝不可。”叶枕枫毫不觉得被讽刺,他一边拿药,一边自如地说。如果他能发怒,齐厌殊或许还能欣慰一点。可是他这个样子,只会让齐厌殊更烦。“你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叶枕枫笑道,“小人物若是想活下来,总是要有些狼狈的。”齐厌殊不想理他,将头转到一边。叶枕枫毫不介意他对他的厌恶,毕竟这是他从小到大感受过最多的情绪。几个月后,齐厌殊在主岛的软禁结束了。他态度强硬,并且说话十分毒舌,几句嘲讽就把老头子们气得恨不得杀了他。可是齐厌殊毫无血脉、没有先天剑骨或任何机缘,一切都如此普通,却做到了万千修士做不到的修炼速度,他的存在实在是太吸引他们了,老头子们都舍不得就这样动手。他们想从齐厌殊身上找到他进步如此快的原因。他们嫉妒齐厌殊、仇恨齐厌殊、却也想成为齐厌殊。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五个老头将封闭了修为的齐厌殊带到了其中一座孤岛上。这座岛远离其他的群岛,十分狭小,说是岛屿,更像是一块大礁石,上面只有一座山洞。老东西们对齐厌殊很看重,他们不信任世家,却又需要人跑腿,于是将一直照料他的叶枕枫也带上了。为首的大乘期尊者岳自成将齐厌殊推进山洞,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叶枕枫看到山洞墙壁中密密麻麻留下了许多刻印。有些是剑痕,有些似乎是模糊不清的文字,成百上千道不同的痕迹遍布整个山洞。“据说这曾经是开岛始祖留下的记录,沧海桑田,数万年过去了,再也没人看得懂这上面写了什么。”岳自成消瘦苍老的面容在雷电的光芒中显得森然可怕,他冷笑道,“你既然自诩为天才,这些想必难不倒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