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出了卧室,小心掩上门后,黄濑才解释:“生理期又吃了他们教练做的东西,肚子疼了一整天。小火神要和他从美国来的师傅练球,我打完比赛后就被叫过来了。真可怜啊小白鸟,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青峰面色不善:“既然她已经睡了……”
黄濑:“那又怎麽了?——啊,忘了跟小青峰说了,我和小白鸟决定在冬季杯之后继续交往,现在是‘真正’的恋人关系。”他把“真正”两字咬得很重,“我留宿在女友家,也无可厚非吧。”
“反而是小青峰,”黄濑带着一点挑衅笑意反问,“这麽晚了,找我女朋友有什麽事呢?”
青峰本就脾气暴躁,现在更是轻易被激怒了,他拎起黄濑的领子:“混蛋!”
“这可都是小白鸟自己做的选择,”黄濑仰头笑道,“何况,小青峰就算现在后悔了,也是自找的。”
他虽然表面镇静,但不是完全不心虚。黄濑心里清楚,他毕竟说了如果分手就不再联系这种话,对白鸟来说,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要挟。如果他的姿态没有这麽决绝,白鸟选择也许不会是他。
两人虽然针尖麦芒互不相让,但为了不吵到白鸟,声音都放得很低。然而就是此时,黄濑从卧室里带出来的白鸟的手机忽然响了。
卧室的门很快被打开,白鸟披着外套走了出来。
“青峰?……你们?”
白鸟仍然腹痛,刚醒来后头脑混乱,她顾不上管为何出现在她家的青峰,先去看手机。明明是没有备注的号码,她却仍然一眼就认出了来电对象:“赤司。”
白鸟接了电话,赤司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凛,来见外公最后一面吧。”
tercup(二)
赤司家的车很快到达,将白鸟送到了佐佐木医院。白鸟走出顶层的电梯,走廊上人影纷乱,医护抢救的声音叠起,像是又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冬天。
但这次,赤司很快疾步走到她面前,用比那时更宽厚的肩膀和异色双瞳把白鸟带回了现世。
“我已经通知舅舅们回国,但他们应该赶不及了。”赤司领着白鸟走到藤原的病房门口,“凛,外公在等你。”
白鸟要推门进入,赤司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他道:“就算不去见他也没有关系,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推开这扇门。”
她微微一怔,意识到赤司似乎想传达给她什麽信息,但时间短暂,白鸟没有抓住他隐晦的暗示。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藤原的病床旁。
老人挺着最后一口气,在见到她后短暂地回光返照,勉力说出话:“小凛,这些年,辛苦你了。小征不在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快乐地生活,还有——”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白鸟下意识将右手交给他,被他一握,疼痛席卷,才想起右手的擦伤还没有痊愈。
好疼、就像诗织临走前抓着她那样——
“够了。”
赤司上前,掰开藤原的手,望着藤原。他对藤原一向恭孝,即便藤原如何辱骂也从没做过忤逆之举,然而如今,对着即将咽气的藤原,赤司却态度强硬:“她已经做得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