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悦所绘制的视角,显然是他自己站在门口时,能看到的画面。
多少人曾奢望过能出现在白书悦的视野当中,能被白书悦“看到”。
这是其他弟子都没能做到,而牧元术独一份的证明。
白书悦见牧元术一直不说话,问:“你不喜欢么?”
牧元术回神,眸间更为明亮。他摇着头说:“没有不喜欢,只是弟子没想到原来仙尊还懂绘画吗?”
白书悦随意道:“嗯。修士寿元漫长,琴棋书画我都会些。”
他说着“会些”,但从这幅画卷中所展现的技艺来看,恐怕根本就不止“一些”。
“仙尊好厉害。”牧元术真心感慨着,旋即又道,“弟子亦未想到仙尊会送弟子这样的礼物……仙尊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弟子还以为仙尊会在那些东西里面选呢。”
白书悦疑惑:“那些本就随你取用,我为何要将那些作为礼物?”
他蓝眸间是很纯粹的不解,从一开始便不曾考虑过将他的奇珍异宝作为生辰礼。
他可是第一仙尊,他所拥有的天材地宝随便放一个出去都有可能引得修士们抢破头。
只要他想,随意取用一件作为礼物,都已经是弥足珍贵的馈赠,都不需要他自己再花费任何的心思。
可偏偏白书悦没有。
不论是对这些宝物的认知同寻常不一样,还是别的什么,他都没有从既有的物品中随意择选,而是认认真真地亲手绘制了一副画卷。
他甚至都已经默认,他有的便相当于牧元术有的,这是牧元术从前并未敢真正奢求的,完完全全的信任。
牧元术将画卷一点一点地重新卷了起来。
他速度很慢,似是珍重,又似是在卷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心脏在快速跳动的怦然动静,在短暂静谧的小小书室中,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名为理智的弦紧紧地绷着,随着卷起画卷的动作,一点一点克制,却根本就压抑不住早就已经满溢的爱意,与此刻心底不断叫嚣的想要占有。
他并非纯良,掠夺是刻在他魔修灵魂里的本能。
但他不能吓到他的仙尊。
仙尊那么单纯善良,应该得到更温柔良善的珍重。
牧元术一点点将画卷收好,亦将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情绪一并收敛,撞进了精致且密不透风的盒子里。
他轻抚着木盒上的纹路,抬眼看向白书悦,眸间是一如既往的乖顺:“谢谢仙尊的礼物,这是弟子收到的第一份,亦是最珍贵的一份生辰礼。作为回礼……今夜能让弟子随侍仙尊沐浴吗?”
他眸色坦诚,虽有些白书悦看不透的情绪一闪而过,但白书悦并未在意。
正好逛了一日他也乏了,随口应允:“依你便是。”
牧元术眸间笑意粲然:“谢谢仙尊。”
他满腔的欢喜还需要一些“甜头”来安抚,至于这“回礼”究竟是于谁而言的礼物……
反正仙尊不懂这些,那又何必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