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安恭敬道:
“下官正是查到此处,觉若想寻到被抹除的线索,仅凭我一人,实在艰难。
尤其涉及打通各个衙门关窍,非诏衙所长,故而斗胆登门,想请袁公施以援手。”
袁立却不意外,沉默了下,说道:
“给我一个理由。帮伱的理由。”
一件“前朝”的旧案,上任御史中丞审判,先帝御笔盖棺定论。
哪怕错了,但袁立也没有为此大动干戈的理由。
赵都安没有犹豫,说道:
“据下官所知,周丞与李彦辅相交甚密,其执掌三法司之一,都察院办的许多事,也要受其制衡。”
正如当年,薛琳可以反复驳回都察院覆审的案件,今日的周丞,对袁立也起到遏制作用。
赵都安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周丞也是袁立的敌人,若能取缔,于都察院好处巨大。
袁立居高临下盯着他,眯眼问道:“就这样?”
赵都安垂眸点头:“就这样。”
堂内一时安静。
旋即,方才一副威严模样的袁青衣忽然笑了,眸中的凌厉也转为欣赏。
他迈步,重新坐回了椅中,轻声道:
“我以为,你方才会借陛下给你的任务为理由。”
赵都安却认真摇头:
“这是陛下给下官的任务,不是给袁公的任务。”
按照道理,女帝既命赵都安调查,便是“皇权特许”,他完全可以命令都察院配合。
否则,便可上奏女帝告状。
但道理,也只是“道理”。
赵都安前世走出校门时,也曾以为“有理走遍天下”,凡事总要争个对错。
工作后,却觉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从来都与“道理”二字无关。
“对错”二字,也只对当事人重要,而外人从不曾在意。
正如穿越前他在电影院看《飞驰2》,剧中沈腾声泪俱下,说自己不在乎名次,但要的是清白。
但哪怕是电影中的世界,也不曾在意这些,只在乎结果。
他当然可用告状女帝威胁袁立出手,但那样便是为自己树立强敌,且对解决问题有害。
所以,哪怕袁立追问,他也从不提“女帝”半个字。
只讲斗倒周丞,都察院会获得怎样的利益。
袁立听了,眼中欣赏之色愈浓。
倘若赵都安借女帝名义,那他也会予以帮助。
以他的心胸,也不会因此就对赵都安厌恶,生出芥蒂。
但……心中对其评判,却必然会降低数个等级,认为其未来成就必然有限。
混迹朝堂,若不懂拉拢盟友,哪怕得势一时,但也只会是昙花一现。“很好,”袁立思忖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