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凌厉视线扫过梨花堂众官差,以他的官威,往日只需呵斥,底层差役无不惶恐。
但梨花堂这群刺头,却神态轻松,全然不曾在意。
“周大人这般模样,是要阻挠本官办案了?”
赵都安笑容收敛,嘲弄道:
“还是,你又要说,王山也已先投案给你们大理寺?与夏江侯一般的理由?”
周丞却不上当,王山是受他邀请的,与夏江侯当日境况迥异,只冷冷道:
“本官今日与昔日故友叙旧,凭你,还想夺人?”
顿了顿,同样目露讥讽:
“或者说,马阎又藏在暗中?不如现身一见?”
赵都安没有表情。
周丞目光冷漠,好似居高临下俯瞰他一般:
“没有马阎撑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本官面前放肆?”
对面,梨花堂众官差怒目而视,但面对一位三品大员,他们也觉无力。
以下犯上这四个字,从来都不是轻飘飘的罪名。
周丞身在京城,有恃无恐。
哪怕是女帝宠臣,若真敢伤他,整个大虞的官员,为维护自身地位,都会站在他背后。
那是皇权也无法对抗的“礼法”。
楼内气氛一时紧绷凝固。
赵都安却神色平静异常:
“所以,周大人是铁了心不放人了?”
周丞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枚“廷尉”的腰牌,平静地放在桌上,神色讥讽:
“年轻人,要懂得敬畏,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朝堂上的规矩,你的牌大不过我,人你就带不走。”
王山无声松了口气,嘴角翘起。
何正等人挺直腰杆,神色倨傲。
侯人猛,沈倦等梨花堂官差面无表情,刀柄握的紧紧的,却重若千钧。
官场终究是依靠规则运转的,但凡踏入这个体系,从中获益,便要遵守这套规矩。
你不遵守,就是与所有人为敌。
赵都安垂眸,盯着桌上的三品廷尉腰牌,轻声说:
“比谁的牌大么……”
在众目睽睽下,他忽然伸手入怀,用两根手指,缓缓夹出一枚腰牌式样的紫色腰玉。
巧夺天工,底下悬着金穗,似还沾染着仙子幽香。
当他取出这枚玉牌时,在场其余人都还没有反应,面露疑惑。
唯独坐在对面的周丞,瞳孔骤然收窄。
他当然认得这枚玉牌。
他曾许多次,目睹其悬挂在女帝腰间,知道这是徐贞观贴身信物。
为什么……会出现在赵都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