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好巧啊,不知有何事找我?”赵都安走到马车边,拱了拱手。
礼部尚书自小便是门阀贵公子,虽已年至中年,但自有一股大族贵胄的气度,微笑道:“赵大人不妨上车一叙。”
“呵呵,不必了,我还有些事,就站着说两句吧。”赵都安婉拒。
笑话。
这个车,是能随便上的么?
王尚书目光闪烁,也未劝解,几名家丁懂事地走远,他才叹道:
“倒没什么事,只是听闻赵使君将高廉缉捕回京,满朝文武,甚为惊诧……”
赵都安笑眯眯道:“王大人,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必绕弯子。”
王尚书苦笑一声:“倒是本官啰嗦了,既如此……也罢!”
他表情正色道:“对于高廉的处置,不知使君是怎样想法,我么,与高布政使并无多少交集,但也听闻其素来雅量高洁,实难想到,会犯下那等事,不免疑惑……”
赵都安微笑道:“王大人是批评我,冤枉忠臣了?”
“欸!哪里的话,”王尚书忙摆手道:
“满朝文武,谁不知使君的能耐?只是,哪怕是圣人,亦难免被小人欺瞒,依我之见,使君或被那王楚生,亦或什么人诓骗也不一定。
本官的意思是,涉及一位布政使,也算半个封疆大吏了,万万不可马虎,何况,哪怕退一万步,高廉确有其罪,但……值此时刻,逆党仍旧猖獗,朝局亦未稳固。
区区一个高廉,本不算什么,但若因重罚,而导致江南士族离心离德,于我大虞朝而言,只怕弊大于利,于使君而言,亦是如此。
这些话,在外不好说,只当我私下提醒,于公,高廉的案子应谨慎核查,于私,使君如今已立下大功,也没必要将事情做绝。”
赵都安静静凝视对方,平静说道:
“王大人今日找我,说这些话,是代表谁?还是替谁传话?”
王尚书矢口否认,正义凛然:
“使君误会了,本官一心为公,为朝廷,为陛下,若说代表谁,便只有代表朝堂,代表陛下,若说替谁传话,也只有替黎民百姓,替江山社稷传话。”
好一个替黎明百姓说话……赵都安暗骂一声滑不留手,神色淡然道:
“王大人一心为公,赵某佩服。不过,我已回京,不再是钦差,此案后续也与我无关,如今乃是三司会审,王大人这些话,该去说给他们听,我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扭头就走。
“赵使君?赵大人?”
礼部王尚书喊了两声,见喊不动,颓然叹了口气,最后喊了一句:
“有些事,如今做了,是顺水人情,若不做,人家照样能解决,这人情可就成了仇了,好好思量下吧。”
说完,王尚书仿佛完成了一个任务似得,缩回了车厢,催促驾车离开。
赵都安驻足,扭头目送对方消失在人群,若有所思。
……
下午。
赵都安再一次前往皇宫,却不是见女帝,而是借助“供奉”腰牌,进了宫门,奔着武库方向走。
找到了皇族供奉所在的衙门口。
他上次来这里,还是领供奉腰牌的时候,抵达后先问海公公在哪,得到回复:
“公公在休息,不见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