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武门内一路朝里走,宏伟巍峨的紫禁城渐渐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长长的队伍一路蜿蜒至宫门口,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毕竟这选秀不单单包含京城内的妙龄少女,还有整个大清各地赶来的适龄秀女,那都是经过初步筛选的,否则连宫门都进不来。
备选女子要六人一排,太监们会在其中来回验看,只有容貌秀丽举止端庄方能入选.入选的秀女还要定期复看,直到复看合格后才能留在宫中。
“进了紫禁城就要守规矩,从现在开始,说话做事都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触犯宫规轻则受罚逐出宫去,重则丢了性命的也不少。”管事太监的话让秀女们都暗中放低了呼吸。
满意地巡视了一番以后,几个太监和宫中姑姑的目光都隐晦地停留在了锦瑟的身上。
“都过来一个个报姓名家世。”
这些或明或暗的视线完全影响不到锦瑟,她依旧泰然自若不卑不亢,腰背停直裙裾纹丝不乱,礼仪优雅进退有度。
比起某些或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或者故作镇定的姑娘们,她可真是强了太多了。
毕竟都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罢了,有几个真能心思沉稳到分毫不漏的。
那些后来所谓的宫斗高手,都是一步步刀山血海里磨练出来的,现在的她们大多不过是小女孩儿罢了如此一来,就显得锦瑟有些独树一帜了,可她要低调不是要扮蠢,非要刻意做出战战兢兢束手束脚的模样反倒是流于下乘了。
反正要注意她的人早就关注到她了,她的男人身份在这个紫禁城里不低,她也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未来让人看轻不是。
对活了几世的锦瑟来说,什么后宫倾扎都不过是小儿科罢了,锦瑟虽然重视却也不会因此惶恐不安。
“德妃娘娘驾到。”等到秀女们大致都已经被初选过后,宫中四妃之一的德妃姗姗来迟,她穿着一身纱绣八团富贵平安袍,整个人看起来既典雅又贵气,被宫女们太监们簇拥着上了大殿主位。
康熙朝不像先前初入关的清朝,各方面的宫规严谨了不少,后宫女子们也都是踩着花盆底,天然的就带着高人一等的气势。
宫中如今没有皇后,一个佟佳皇贵妃又是病怏怏的,于是德妃就名正言顺地在宫中代为协理事务。
当然她为人处世也素来谨小慎微,不会仗着后妃的身份胡作非为,这也是康熙满意信任她愿意将择选秀女的任务交给她的缘故。
而清朝的后宫也不像清宫剧里演的,后妃们苦大仇深的满脸憋屈地看着秀女入宫。
秀女甄选不单单是为了给皇帝挑选后妃,更重要的目的在于验看各家八旗贵女,以便为皇子皇孙拴婚,或为亲郡王及亲郡王之子等宗亲指婚,什么嫡庶福晋,乃至妾侍格格,各家后妃们看过了才会在其中挑选满意的,倒不是真的只为了给皇帝选择美人。
而康熙帝也没真的那么饥渴,一般每三年大选,数十百人而来,他也就随意的顺着当时的心情挑选几个,也没那个精力照单全收。
所以对德妃这么一个地位稳固儿子都生了好几个的宠妃来说,她是真不至于将这些小姑娘们视为对手产生什么嫉妒的心思,因为她的对手早就不是这些小猫小狗了。
“德妃娘娘万福金安。”看着一众姹紫嫣红的八旗贵女们对着自己盈盈福身问安,德妃笑意盈盈微微颔首。
秀女们那种隐隐的艳羡目光让她通体舒泰心情颇好,一路在宫中从一个小小的包衣奴才绞尽脑汁朝上爬争夺皇上的宠爱,为的不就是今天。
“平身吧。”在众人耳中,德妃娘娘声音温柔亲切,听着就让人很有好感。
其实她并不见得长得多么美丽,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中乌雅氏的五官只能算是温婉清秀,但她气质极好,无论神态还是声音都很有亲和力,这就是优势,也是一直以来她在宫中的立身之本。
“娘娘,这些都是内务府甄选出来的最新一批秀女,请您过目。”一旁的太监将秀女名册呈上,同时依次报着上面的名字让人上前来逐一问安且给德妃验看。
德妃明面上浅笑着端着手里的茶盅,柔声道:“皇上日理万机,将此事交予本宫,你们也不必拘束,一会问什么答什么便是。”
“是!”秀女们纷纷应声,锦瑟心中暗晒,这乌雅氏,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端得倒是挺足的。
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容貌极为艳丽明媚的女子脸上,往往反倒是同样清丽温婉的女子被她忽略了过去,锦瑟就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了。
康熙虽说对她也算是倚重,但也喜欢明丽爽直的宜妃,德妃当然不想给自己找同类型的对手,不过给宜妃多找几个同类型的争锋相对她还是挺乐意的。
其实德妃问的问题也大多不过是诸如在家喜欢做些什么,擅长些什么的寻常问题罢了,她心里很清楚,身为男人的康熙皇帝看重的不是才艺,而是模样身段以及是不是善解人意,而她观察的则是对方的性子以及身家地位。
思量间,很快便轮到了锦瑟上前。
“翰林院侍读学士李恰亭之女李芸,见过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