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眼神微微变了,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画精致绝俗,五官毫无瑕疵,细看下来更是美得摄人心魂。
但最让人惊艳的是她的雍容气度,姿态优雅,衣着虽然简朴,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身上的气质千变万化,绝不是寻常言语能形容的。
以她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先前听十四说,胤禛看上了一个李翰林家的女儿叫什么李芸的,虽说是个汉臣之女,可德妃完全不介意把她指给老四,反正老四也的确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佟佳氏借着身体不适不管,她这个亲额娘总不能也不过问。
但不用娶得太好,免得未来压了他弟弟一头。
反正胤禛在她心中和十四阿哥胤桢完全不能相比,她巴不得胤禛的福晋出身低微,给不了他任何妻家的臂助,免得日后佟佳氏还想靠着老四上位和他们家十四相争。
不过知子莫若母,胤桢之所以故意到她的面前来提这么一嘴,不单单是为了看胤禛的笑话,更说明他也注意到了李芸。
只是在德妃盘算着想要给胤禛拉郎配刷刷母子之情的时候,胤桢竟是破天荒地开口反对了。
“额娘,儿臣也很是中意这位李家小姐呢,不如额娘替儿臣掌掌眼?”虽说胤桢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德妃何等样人,一眼就瞧出儿子也是看上人家了。
不过一面之缘罢了,莫非这李家姑娘格外有心思会勾引人不成?
带着这个心思,今日选秀德妃早就在暗暗留意锦瑟了,之所以会这么早就亲自到场也是为了观察她。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如此出色,言行举止几乎无可挑剔,行礼之时也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但这同时也让她忌惮。
因为这姑娘实在是太出挑了,以这个修养气度,指给胤禛有些浪费了,但是指给胤桢,她又不乐意。
其实胤桢看上了她也是常理,少年艾慕,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姑娘,和她一比较,其他秀女们都显得差了不止一筹。
就算有个别几个能和她比肩的,那姿色也是远远不如她,这还是在她故意藏拙的前提下。
光入宫选秀的打扮上就懂得既不出挑又不失礼,这份心思寻常的小姑娘可远远及不上。
“你就是李家的姑娘吧,本宫早就听过你的名声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好模样,让人看着就心里喜欢。”
“满殿的姑娘,你一露面竟就都被你给比下去了。”
这话名为赞赏,实则居心叵测,谁听不出德妃一开口就给锦瑟竖敌,分明是故意把她架在火上烤。
在场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带着雄心壮志精心打扮而来,意图给宫中的娘娘一个好印象,结果一个照面就被一个小小的翰林之女给比下去了。
在场好多秀女眼神隐隐都变了,那些心高气傲的顿时就对锦瑟涌起了敌意。
唯有个别几个家中教导得好,有些城府深的看出了些许门道,但也只是唇角微抿静观其变,反正事不关己,何况少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有什么不好?
年世兰眼带担忧地看着锦瑟,知道小伙伴这下算是麻烦大了,可到底锦瑟什么地方得罪了德妃这个宫中的娘娘?
锦瑟面上依旧淡然无波,既没有显得受宠若惊的激动之色,也没有丝毫的退缩谦虚。
她依旧垂眸沉声道:“德妃娘娘谬赞了,臣女不敢当。”
其实要化解这个困局很简单,那就是拼命地夸奖德妃,将目前故意把她架起来的气氛淡下去,但多说多错,只会更容易让人抓住把柄,何况锦瑟感觉到了德妃对她的敌意,压根不想和她虚以委蛇让她长脸。
既然已经为敌,那就不需要装什么感情,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众目睽睽之下,德妃怎么说也不敢当众为难她被人抓把柄,后宫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德妃。
上辈子小小的乌雅氏一辈子被她踩在了脚底下,这辈子她就算披上了后宫德妃的袍子也成不了气候,后宫之争逞口舌之利的毕竟是小道。
德妃见锦瑟依旧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眼神微闪:“在家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听说你的父亲可是写得一手好字,想必你也是得了他的真传了吧。”
锦瑟微微一笑,仍是雷打不动的来了一句:“德妃娘娘谬赞了,臣女不敢当。”
翻来复去的仍是这句话,让德妃险些没被噎死。
锦瑟当然知道德妃打得什么主意,想借机羞辱她?大可不必,锦瑟在女尊国那一生就是举世闻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只是这么多世下来了,她早已只把这些东西当成了陶冶情操的小玩意,从不拿到人前炫耀。
也因此,知道她精湛书画技艺的,竟然只有一个李恰亭,而对于女儿这种不显山露水的低调他也很赞同。
父女两人都很清楚,在这个时代里,所谓的才女之名毫无意义,唯有父兄得力家族兴旺,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依仗和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