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的还有街坊邻居里热心肠的人家。二十多年不见的父子重新相见有多让人心酸自不用提。王爷爷的儿子王希成很清瘦,头发虽有些白了,可看起来还是一个帅气的中年大叔。他看着杜康有些不敢认,“你是东子哥什么人?长得和他真像!”王爷爷直抹眼泪,“这是东子的女儿啊!”“成叔好,我是杜康。”“好好好!侄女都这么大了!我东子哥呢?”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伯,拉着他去一旁解释了。杜康只见王希成呆了半天,然后就抱着头蹲下去,默默哭了起来。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王希成看着杜康,慢慢道:“我从小就跟在东子哥身后长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亲大哥。杜康,以后有事来找叔叔,虽然我这人没什么用,但我把你当亲侄女。”杜康重重点头,“好。”二十年和社会脱节的人是怎么样的呢?城镇发展迅速,王希成早已认不得回家的路,不会用智能手机……只有十里街,还有他记忆里的几分模样。难怪王爷爷当初没有搬。杜康望着王家屋檐上的瑞兽,缓缓吐出一口郁气。不管怎样,父子团圆,也算是好的结局。只是……杜康始终想着老太太那句话。“希成是被冤枉的,你爸一直想把他救出来,可惜……”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白水镇上的鉴湖公园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朝游客开放。杜康从办公室里看出去,能看到泛舟湖上的各色小船,还有载满孩童呜呜开过的小火车,春暖花开,到处都是勃勃生机。大家在说要去春游的事,杜康却有些提不起劲。淘宝店逐渐上了正轨,公司里大家不能说独当一面,却也能在黄招娣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杜康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开始准备裁缝铺开业的事。首当其冲,就是得先找两个店员,轮流看店。不过在杜康面试了一个各方面都很满意的小姑娘的时候,她坚持她一个人可以看店,不需要轮休。杜康见她似乎很需要钱,便答应了,到时候如果她有事来不了,自己也在店里,不怕没人。开业就在几天后,杜康一直在跑面料市场和研发公司。裁缝铺主要做旗袍和袄裙,还有一些成本太贵上不了淘宝店的设计,需要的面料在精不在多。丝绸、云锦、丝绒、棉麻,还有印花的香云纱……宁城自古纺织业发达,周边还有不少专门生产丝、绸面料的大型企业,所以杜康很快把二楼另一半柜子也填满了。一切准备就绪,时隔四年,石小姐的裁缝铺又要开业了。孤女“囡囡,最近还好吧?裁缝铺几号开张?我和你叔爷爷给你准备了花篮,到时候让人送过来。”视频那头陈念阿姨和叔爷爷杜定国关切的问。“我很好,你们别担心我。开张的日子就定在周末,是十里街最热闹的时候。”杜康笑着说。两人点着头,陈念阿姨正想说什么,边上突然传来一个男声,“陈总,董事长请您过去。”陈念阿姨面色不变,看了一眼丈夫,朝杜康笑道:“我还有事,囡囡你和叔爷爷聊。”杜定国拍拍她的手,接过了手机。杜康:“嗯,您去忙吧!”心中纳罕,姨姨什么时候成陈总了?叔爷爷杜定国还是那副儒雅的样子,他从来不擅长迂回婉转,沉吟一会直接开口道:“囡囡啊,我和你陈阿姨最近可能不会回宁城了。”“是香港有事吗?还是叔太太……”“不是。”杜定国笑了笑,“是好事,陈泽丰先生将汇龙交给了陈念阿姨,她现在肩上担子很重啊。”叔爷爷好像一直称呼叔太太为陈泽丰先生,并不亲近的样子,很符合杜康心目中清高的知识分子形象。只是,陈念阿姨成了汇龙的总裁?叔太太不是有四房子女,后辈加起来有几十人吗?怎么会把公司交给侄女?杜康想起微博上偶尔瞥过的八卦新闻,难道香港陈家四房里,都没有一个有出息的?杜康挂了视频还没想明白,索性发了微信给陈景隅。陈景隅下午才回她,应该是刚起床,电话里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哑——“你知道了。这件事……汇龙本来就是陈家长房的产业,早些年是我两个伯伯办起来的。后来他们都去世了……我爷爷一直守在宁城不愿搬走,就交给了叔爷打理。”“那这么说也算物归原主?叔太太是年纪大了想开了吧。”杜康第一次窥到豪门争斗一角,并不敢多问,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