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前来的荆三钗等得暴躁不已。
前几日,知晓封如故未死,荆三钗一颗心本就波澜横生。
谁想没过两日,姓封的又摇身一变,改头换面,竟做上了不世门门主。
荆三钗现今心情很是五味杂陈,直观表现便是拳头颇感痒痒,很想找个人捶上一顿。
很快,找打的人来了。
“……小弟。”荆一雁的手掌亲昵搭上了荆三钗的肩膀,“很久不见,想煞大哥了。”
荆三钗一个激灵,不习惯地去拂他的手:“干什么勾肩搭背的?”
荆一雁一身庄重的石青色道袍,面含微笑时,可谓通身君子萧萧之风:“你我兄弟,如此不是应当的吗?”
荆三钗不耐,虚指之间,暗蕴寸劲,直敲荆一雁腕脉。
荆一雁广袖一揽,巧妙避过,且将荆三钗右手收入了袖中。
二人双掌在袖中相击,闪转之间,已暗暗过了十余近身之招。
待荆三钗发觉不对时,已经迟了。
他的狐狸精大哥近些年来竟又是修为大增,体术已臻于化境,荆三钗一只练惯了短·枪的手,竟是被他连番妙至毫巅的叩、抓、揉、点,敲得筋酥骨软。
荆三钗还没缓过来,右腕便是狠狠一紧。
荆一雁不知何时扯下了他雕饰着“白屋卿相”的冷玉束额,借广袖遮掩,将自己与他的左手死死绑在了一处。
荆三钗:“……你干什么?!”
荆一雁作温柔无辜状:“父亲说了,绑也要把你绑回家。”
“你少打父亲的旗号!”荆三钗气得几欲吐血,想把手挣出来,“就他奶奶的是你想绑我而已!”
“哎呀。”荆一雁左手如雷霆之势扯紧束额,右手却柔和地扶一扶心口,真诚道,“大哥冤枉。”
荆三钗:“……”
在旁人看来,荆家两兄弟久别重逢,执手依依,其情其景,堪称兄友弟恭的典范。
常伯宁、燕江南、罗浮春皆立于无师台下,各怀心事。
燕江南还在担心她家小师兄身体,尽管这人灵力已复,然而在燕江南心目里,封如故一时还难以摆脱那个常年面色苍白的病秧子形象,因而很值得担心一番。
罗浮春袖里笼着桑落久托师叔转给他的信件,贴着信的一截皮肤火烧火燎地发着烫。
常伯宁看起来则像是在发呆,直望着无师台方向。
看到他这副情态的人,无一例外,都以为他在等封如故。
常伯宁的确是在等封如故。
但同时,他并不想等到另一个人。
卯时整时,一道清影翩然踏上无师台。
与魔道重玄色、紫色、赤色的服制不同,封如故仍是白衣如雪,隐透半身如焚的业火红莲,圣洁与妖异混合一处,更显明艳诡谲。
待看清封如故面容后,宛如投石惊鹭,几日前未曾到场亲眼目睹封如故复活的众道门间先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继而轰然一声议论开来。
“封如故竟当真未死!”
“他这算是什么?!假死欺瞒道友,暗地里入了魔去,逍遥快活?!”
“话也不能这样说,当时……”
柳元穹、文忱等曾受封如故恩惠之人,在封如故死后,总算后知后觉地对他生出了满腔愧悔,午夜梦回,还有人因着未能在他生时偿恩,真心实意地落下了几滴泪来。
如今,封如故全须全尾地站在此处,他们在统一的呆滞之余,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哭笑不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