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直证,仍需旁证。
封如故请出两样以铁托盘盛装之物。
“乌金唐刀在此。”
“青铜鬼面在此。”
封如故毫无羞惭,朗声道:“在座道友该是有见过唐刀客的,此刀,可是彼刀?”
群情激愤的人群中,玄极君骤然冷笑一声。
封如故转向了他:“玄极君可有话要讲?”
“我无话可说。”柳瑜鄙夷看向封如故,“只是着实好奇,新任不世门门主封如故,是以何等厚的脸皮,才会有颜面立于诸位道友之前,毫无羞惭之意?”
封如故四下里望了一望:“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下去,您来做这不世门门主?”
“……哈。”柳瑜实在擅于鼓动人心,他不理会封如故对他的揶揄,玄衣一摆,面向了犹自惊疑不定的诸家道友,振臂一呼,“各位,什么是天理昭彰,什么是公理正义,今日便是了!”
他再次转身,直面封如故,质问道:“他既是你不世门门徒,写下这‘封’字血笔,无论是何目的,皆与你脱不了干系!”
荆三钗一听便知这人话中阴毒,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口黑锅让封如故背上了,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不由火冒三丈,张口便要骂:“老匹夫!你——”
荆一雁抬起右手,把他的话尽数堵了回去:“小弟,这个是脏话,不可以讲。你慢慢的听。你的朋友有底气把众人召集至此,必有筹码。”
果然,封如故不顾鹊起的诘责之声,抱起臂来,微微舔唇:“柳门主把罪责全都推到我头上,我有点冤吧?”
柳瑜:“冤?……那请封门主回答我,此人为何人?”
封如故道:“不世门护法,时叔静。”
柳瑜再问:“何时入门?”
封如故道:“八年之前。”
柳瑜步步紧逼,口若悬河:“不世门疏于管理,竟叫此等人坐上了护法交椅,不觉可笑吗?你封如故身为不世门之主,他用尸身拼作‘封’字,究竟是逼你出山,还是与你以此私传讯息,又有谁人能知?……或者,干脆就是你出于某种目的,授意他如此做的!单就这几条,你作何解释?!”
封如故站在无师台上,陷入沉思,眉心纠结。
柳瑜见他凝眉,唇角绽出一点冷冰冰的笑意,宛如即将狩猎到蛙的毒蛇,曲起颈项,直起身子,端看那中了毒的蛙如何逃出生天。
封如故思考良久,问道:“听柳门主说了这么多,意思是认同此‘灵犀’中记载内容是真实的了?”
……他的反击,只有这样而已?
太弱了!
玄极君反问:“难道封门主想一推二五六,彻底不认账吗?”
“不敢。”封如故笑了起来,“怎敢呢。”
柳瑜阴阳怪气:“封门主的胆量可是远超常人,是我等循规蹈矩之人难以企及的。还是验明正身为好,免得封门主想要庇护这个与自己暗通款曲之人,找了一个冒牌之人前来顶替。”
封如故深施一礼:“玄极君既然有此忧虑,封某便为玄极君解忧。”
言罢,他转向韩兢,轻轻吸了一口气。
这点神态的微妙变化,除却与他面对面的韩兢,无人察觉。
再开口时,封如故的声音平静如常:“你是何人?”
“时叔静。”韩兢亦是平静作答,“不世门护法,唐刀客。”
一听他那平淡冷感的声音,那跑去请求常伯宁庇护、在家豢养七名魔道女子的九龙门副门主,险些跳将起来,激愤道:“是他!我听过他的声音,正是他!”
封如故朝向柳瑜,挑起眉来:“现在算是验明正身了,柳门主可否安心?”
柳瑜有意嗽了一声,制造了片刻停顿。
有和他相熟的道友马上接上话:“藏头盖脸之辈!抬起头来,让众道友看看,这是怎样一张令人作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