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的学校听都没听说过,随便打打就好了吧……”
哗啦啦。
“……当初我们学校也是这样的,你要小心……”
“……那有什么一样……喂!别抢了凉水就喝啊!”
哗啦啦。
“……今天是周六,一天就比完。”
“明天有时间出去玩,不用训练吧?”
哗啦啦。
“……哦!乌野排球队,别来无恙……”
“……彼此彼此,我看到赛程表了,恭喜你们晋级……”
哗啦啦。
“百沢,百沢去哪里了,你们是看见了?”
“……高中生,总不至于丢了。”
哗啦啦。
门外的同伴们踩起脚步声,逐渐向洗手间聚集。
后脑勺是自来水凉浸的微痛触感,冲刷久了,后脑勺留下一片睡沉沉的酥麻。
土屋理查德将脸深深地埋进两只手掌中,更深地,更深地朝黑暗里蜷缩起面颊。
眼圈很热,多余的水流沿着脖领子朝湿透的锁骨口下滑。
“土屋?”
黑暗中耳边是赤苇佑担心的询问:
“你怎么样?身体不舒服吗?”
有拉开洗手间门的声响,同伴们走进来,稀拉吵杂地对这一幕询问的声音。
因为太吵闹了,又那么纷杂,像是全世界的人同时在放慢的炽热世界里和他讲话。
就连苹果转来转去的破空声,都被土屋理查德抛到很远的流水声之后。
他仰起脸,被手指按压久了的眼睛在下淌的水瀑中看不大清,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只看得清眼前蒙蒙的色块是赤苇佑。
“你听见了吗?”
他朝赤苇佑有点恍惚地说,自己也不能确定。因为看不清,总忍不住大睁着眼睛。
“听见?…啊?抱歉,我刚刚很累,你指什么?”
“那个啊那个!赛后,你不是和我站在一起嘛?”
“啊?欸!能、能再具体说说吗?”
“你就在我身边,为什么没听见?这样子万一是我幻听我该朝谁取证去啊!”
“抱、抱歉,这么重要的内容……赛后的录像里有录音,录象机离我们很近,去那里找找怎么样?”
“……我们赛后离录象机那么远,哪里听得见了……”
棕发少年用两只手掌骨压住眉眼,曳拽自己的棕色发丝,将头微微偏向不面对赤苇佑的反向。
但是,即使不朝着诸人,镜面的反射里,少年的眉头低低向下压着,嘴角的弧度低抿地像一座隔海大坝。
这球场上一往无前的王者此时回归真实年龄的委屈,叫和队员们一起来厕所赛前预备的乌养忍不住伫在了门口。
刚刚非自愿地倾听了狮心王的烦恼——毕竟厕所门大开,两人音量又不低,他总不能为了避嫌把耳朵堵上——半听半灌,想丢出脑袋也没办法。这时候再凑进去,实在是太没有眼色了。
他堵在门口,乌野的队员有一个算一个,都从他伫立的树桩子边露出一颗颗乌鸦脑袋。
“……所以说!”
卫生间内,宫泽高主将和二传手的对话已经进展到二传手亟于找出两人转圈争吵的核心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