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宝树愣怔,姜舒月问过原因,耐心给他解释:“冬小麦出苗之后就会分蘖,这时候一定要保证肥力,不然影响越冬。秋施基肥能给冬小麦出苗分蘖提供养分,还能保温,帮助冬小麦成功度过越冬期。等到春季返青,肥力依然充足,基本不会出现苗细苗弱的问题。等到拔节期再追一遍肥,补充肥力,促进分蘖,等到秋天才能有好收成。”
也就是给左宝树答疑,姜舒月才愿意说得多些,换成旁人,只说施肥两遍能高产足够了。
说多了,听不懂,解释起来太费劲儿。
“越冬?姑娘不是说这片地种玉米吗?”基肥和追肥的好处他都听明白了,也记下了,可怎么听都不像是要种玉米。
姜舒月“啊”了一声:“忘了说,我改主意了,打算种冬小麦。”
玉米再好吃也是粗粮,不如面粉口感好。
况且高产玉米的种子已然上交朝廷,想来会有试种和推广。
她现在掏出同样高产的小麦种子,怎么也要等到明年才能收获,明年麦收的时候她和印四的亲事应该能定下来了吧。
除了这五十亩地,原来的二十亩,她也打算种冬小麦。
好在印家的保护伞足够大,让姜舒月敢拿培育过的新粮种赌一把。
就在姜舒月全然信任印四,觉得在他的运作下,亲事能成的时候,四阿哥那边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汗阿玛找我了,有意将小丫头指给我做侧妃。”太子从乾清宫回来,派人请四阿哥到毓庆宫说话。
怕什么来什么,四阿哥垂下眼睫,掸去袍角上的一点灰尘。
在皇上眼中,只有太子是儿子,其他皇子都是协助太子巩固政权的工具。
这世上所有美好的,有利于政权巩固的人和物,都该归太子所有。
天经地义。
可凭什么!
不得不屈从,却始终在心里憋着一口气的,不止大阿哥和三阿哥。
还有他。
即便从小佟佳皇后就告诫他要懂得收敛锋芒,做事以太子为标杆,不得超越。
佟佳皇后所说的不得超越,并不是不能超过太子,而是要以太子能力的最低限,作为自己的最高限。
如此才能保平安。
事实证明,佟佳皇后很了解皇上,她说的都对。
大阿哥精于骑射,在骑射方面超越了太子,并没有等来皇上的夸奖。
皇上转头给太子和大阿哥同时换了教习骑射的内谙达,换给太子的更强了,而大阿哥的更弱了。
大阿哥几次想换回原来的谙达,都被皇上婉拒了。
三阿哥以文采见长,文章锦绣,字也写得漂亮,但皇上给他的评语始终都是中规中矩,从不曾超越太子。
四阿哥都瞧在眼中,这才明白佟佳皇后的苦心,于是学会了收敛锋芒,换来的结果反而越发好了。
结果变好了,心中仍是不甘,不甘屈居人下。
明明他并不比太子差。
正相反,他的资源比太子差,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他可以做得比太子更好。
可他偏偏不能。
如果有大道可走,没人愿意绕路走歪门邪道。
偏偏皇上把所有大道都堵死了,只留下歪门邪道给他们。
于是大阿哥走了,三阿哥走了,他自己也在其中。
走了这么多年的歪门邪道,一直禹禹独行,在遇见小丫头之后,他忽然想换一条路走。
可前方的路,才开阔起来,又一次被堵死了。
换做从前,他多半会隐忍退出,但这一次他不想退。
“汗阿玛也是好意,二哥怎么说?”四阿哥抬眸看向太子。
民以为天,小丫头种粮食很有天赋,四阿哥不信太子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