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诧然:“什么?”“公子,我教你,这种时候该怎么做?”尹婵忽然伸手,指尖碰到他的眉骨。高耸的眉弓,是左脸长疤的初始。尹婵歪头,凑近了些:“首先,说出狠话时,眼睛要直直地望着对方。”谢厌心知方才那目光闪躲已被她看得明了,呼吸顿塞,喘息难安。尹婵纤长细嫩的指尖,慢慢绕着侧脸的轮廓,最后停在下颌:“、窗下◎他要做出多少稀罕事来?◎山野大道,风声飒飒,路旁草丛被拂乱,掀起层叠的绿浪。尹婵的唇贴上来时,谢厌脑中的弦发出“嗡”的一声响,继而便什么都听不见了。不管是山间穿过的风,草叶簌簌动,亦或盘旋庄稼地的鸟雀长鸣。他只觉整个人被身子清瘦娇弱的尹婵压制住,她就是自己的天神。天神垂怜坑坑洼洼、荆棘与坎坷丛生的这片土地,他理当站定不动,任她左右。红晕从衣襟遮掩处一寸寸往上爬。谢厌的手不由收紧,又松松垂下。四肢百骸与皮肉下的脉络,都因尹婵湿热的唇,陷入不能自拔的余地。这是她第二次垂怜自己的伤疤。那日前往苍盘山途中,尚能假借被土匪威逼,或许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她仍是逼不得已吗?谢厌有些狼狈地阖起眸,不敢深想其中缘由。左脸被碰得发热,一点点的刺痛自长疤蔓延到整张脸,继而变做条条脉络般的青蛇,钻进胸口,啃食那叫嚣不止的心跳。谢厌手没处放,愈发无措,轻轻捏着腰间玉佩。她的唇正沿着下颌慢慢往上,但尹婵头顶只达他肩,再往上,便无法触及。谢厌一边迷茫,一边想要得更多,自觉倾了身。如此细微的动作没瞒过尹婵,她轻轻一笑。谢厌顿如被戳穿心思,浑身臊得发烫,闭了闭眼,手迟疑地落在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揽住她的腰。“公子,你还认为我害怕它吗?”气息的温热窜在瘢痕遍覆的面庞,尹婵的低语含着无辜与坦然,席卷了他。谢厌胸口酥酥麻麻,情到极致心乱如麻,扑通扑通要跳出来。尹婵的唇仍在轻移。粉润的唇瓣是雨打后的蔷薇,花蕊柔软、细嫩、携着清甜的香。谢厌迫不及待想拥有,就像崎岖的地也试图绽放一枝鲜花。思及此,谢厌鼓足了气劲,僵硬的手慢慢抬起。正要碰到柔曼的腰肢,尹婵忽然后退一步,离开了他。谢厌双手落空,心在同时填满了失落,就着倾身的样子,垂目,找寻她眉眼间的情悸。果不其然让他寻到了,何其胆大的尹婵而今脸颊通红。谢厌的目光落在她面容,她秀致的鼻尖,花瓣一样娇润的嘴唇……刚刚便是这朵花瓣印在他的疤痕上。丑陋与娇昳的交融。谢厌喉咙咽了咽,迟迟不动地看着她,没有问这是她要教自己的第几步,也不想求知这吻代表着什么。他只循本能,抢先一步哑着声音说:“我还想要。”自左往右,从上到下,不论怎么看,都写满了情暧的四个字,让尹婵俏脸更红。什、什么?这人理直气壮说的振振有词,观其模样,一派正经,只除了些许紧张外,便无旁的。若非自己耳朵没毛病,还以为他是在说晚膳吃什么。不知羞!可这三字还没落口,尹婵自己先臊了。说不知羞……也是她先开始的。谢厌这、他这是贪得无厌!没错,正是如此。尹婵用力地抿了下唇,自谢厌出声到现在,一息间,四周只独风声飒飒,她眼尾勾起一抹红,抬了往谢厌一瞪。只差要他立时封唇锁喉了。谢厌接过她含怒带嗔的一眼,便知她不愿,眼眸轻闪,不自然地沉默着。良久,他神情的黯淡愈发浓了,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