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稷已朝部下走去,大笑道:“昨日,多亏你在城楼放行,我这些兄弟才能进宫救驾。”说完,便悠然望向谢厌,揶揄的眼神,好似在说,我同行人数百,你如何安排。他料定此人只能灰溜溜离开。怕是再无颜面凑来。不想,谢厌突然朝空中发出一声鸣哨。苍鹰搧翅盘旋,与此同时,更有一青年从山的侧方策马疾来。正是一路跟随谢厌的宋鹫。谢厌轻抬下颌,朝他示意,宋鹫点了点头,马不停蹄折返。去向是这座山的另一头,隔着大片树林和河流的阔地。尹稷半眯起眼睛,思忖他这番行事的目的,过了一阵,朝部下打了个手势。那人后脚跟上宋鹫,回来后,掩不去的惊讶,低声禀报:“将军,山对面也有一支军队驻扎,看阵势,与咱们的有过之无不及。为首之人很面生,应该不是京城的。”尹稷感到意外,略带探究地扫视谢厌。“是在下自原州带入京的兵马。”谢厌眸光不闪不避,“尹将军,相逢便是缘,不妨一起住。”话落,见宋鹫正朝这边赶,一抬手,吩咐道:“让他们把营帐都搬来,再拿几坛酒,今夜与尹大将军、还有此地的将士,开怀畅饮。”尹稷额角突地一跳,迎上他的目光。好小子。他咬牙挤出笑:“几坛怎么够,全部取来,不、醉、不、休。”◎最新评论:【打谢琰真的很爽啊】【哈哈哈哈,翁婿先斗上了】-完-、郡主◎想见婵儿了?◎是夜,京郊扎营地点燃灯火,一片哄闹。大群人围坐,其中摆满酒坛,若非穿着有异,怕要分不请原州和北地的将士。一部下凑到尹稷身边,小声问男子的身份。尹稷解下披风,目光越过摇曳的灯火,对上人群里的谢厌,眼神一寒,冷道:“觊觎小姐的人,你们看着办。”“什么?”部下立即攥起拳头,“将军放心,兄弟们保证喝死他。”尹稷抬手:“到底是婵儿的朋友,别太过火。”“末将知道分寸。”部下气势汹汹过去,尹稷没打算对酒,进帐处理军机要事。此次收到皇上的密信,悄然回京,北地仍有将士驻留。如方公公所说,明日便会早朝,将禅位的事情解决,届时势必一番风雨,他不可放松。尹稷快步入帐,忙起来不知时辰。等停了笔,松松肩颈时,部下疾步入内,大惊道:“不好了将军。”“报。”尹稷头也不抬。部下揪起眉头:“您、您带来的那人,把咱们的先头兵全都喝趴下了!”尹稷猛然转身,不敢相信:“全部?”“特地选出酒量好的十人,组成的先头兵,先是一对一和他对打。”部下说着也臊,摸摸鼻子,“后来比不过,索性一起上,可还是吃了败仗。”尹稷倒是奇了:“他没喝醉?”部下脸色微微别扭:“将军亲自去看吧。”带着疑惑,尹稷大步迈出营帐,见那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悄声靠近。挤进去,立刻瞪大眼睛,愕然惊住。只见那谢厌,怀里抱着一坛酒,眼神迷离,疤痕发热,整张脸都红了。单手撑头,半靠着石块,嘴里更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什么。谢厌念着念着,捕捉到人群中尹稷的身影。全然没意识到尹稷的惊愕,抬眉扬笑,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似要邀功求夸赞,双眸漆亮点星:“将军,我,我作了一句诗,您听听如何。”不等尹稷拒绝,便是好几句咕咕哝哝,依稀有什么“星”啊“月”的。“……”尹稷扶额。此人与他毫不相干,但见四周将士忍笑,却莫名一阵羞耻。尹稷赶紧把人拽走了:“闭嘴吧!比老夫的文辞还不如。”他臊极,自觉老脸丢尽,半拉半拽地抓进营帐。其后,人群陡然爆出哄堂大笑。尹稷额角跳了跳,握拳,往仍在嘟哝念诗的人瞪去。喝什么酒,不像话,他必得教训一二。还没来得及说,谢厌突然睁大眼睛,一副懵懂,掰着手指问:“这句诗收尾用‘芳’还是‘芬’字好呢?”尹稷险要气晕。“老夫看明了,你就没有作诗的天分。”谢厌抬起头跃跃欲试:“我觉得可以用‘花’字。”尹稷:“……都不好。”-宫变的次日,后宫诸位再愚笨,也得知皇子逼宫的事。妃嫔意图给母家传递消息,却发现宫门严守,连苍蝇都飞不出。当下人人自危,咸明殿里却分外祥和。尹婵不知皇上的病痊愈了,亦或没有,但能确定的是,昨夜昏迷,是实实在在假装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