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女子成婚不必戴红盖,只需用礼扇遮面,男子不必遮面,而温王特殊,谁也不曾想他竟将战场上戴的鬼面戴于婚礼中。
温王独断,无人敢左右他,现他令新妇取下鬼面,亦无人敢言。
鬼面由黑绳系住,绳结结于脑后,似为了便其取下,温王低首折腰,露出绳结。
温王距她极近,仅稍稍靠近,便能触及,她心中泛起异样涟漪,面上却不显。她抬手,攀上绳结,将其解开,似她未穿越前解开礼品盒的彩带一般,解开绳结。
鬼面取下,青年缓缓抬首,淡漠眼眸依旧漆黑似墨,齐风禾却晃了神。
“……君美甚。”
她言一出,周围宫人来客头更低垂,面色僵硬不似活人。
“吾妻亦美。”
传言温王面若好女,齐风禾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属真。温王生得雌雄莫辨,却不阴柔,那双眼眸令人胆颤,只一眼便令人后背寒凉,生不出一丝窥视之心。
鬼面取下,婚礼继续,宫人割下畜肉,齐风禾接过,蘸酱而食。
礼成,温王牵过她手,携她入婚房。
烛火摇曳,光影照于青年面上,令那张脸美得更惊人。
许是她目光过于放肆,青年朝她侧首。
“吾妻可是困乏?舟车劳顿,妻可先歇下。”
婚礼一成,青年早早改了称呼,他为她取下金钗,齐风禾望着他,“姎尚未乏。”
青年许是不知自己容貌多美,他靠得如此之近,令齐风禾心跳急促。
他为她取下头饰,自己却不解衣带。
“君可是有事未绝?”
青年似未有就寝之意。
“吾亦未乏。”
他望向别处,余光又瞥见齐风禾手中长剑,“吾妻可懂剑术?”
“姎不知。”
“吾略晓。”他接过她手中之剑,言道:“今逢乱世,朝夕不保,今日之事非罕见,妻也当习之一二。”
他拔出利剑,“剑之锋利,需持剑者挥出,否则,一废铁矣。”
言毕,利剑挥出,烛火熄灭,而剑锋未触及红烛,齐风禾亦未看清他动作。
“妻亦可一试。”
齐风禾接过长剑,如他一般将利剑挥出。
——烛未熄。
温王握住她手腕,牵引着她手挥出,“如吾这般。”
剑气出,红烛灭。
齐风禾被此一幕惊诧,竟忘了此是她大婚之夜,胸中澎湃,跃跃欲试。
她握紧剑柄,仿着青年的动作,抬手挥剑。
红烛未灭,但烛光摇晃,齐风禾心振奋,接连挥出,试图令烛光暗灭。
“剑非一日铸成,剑气亦非一时可出。”
烛火摇曳,却终未熄,见齐风禾眼中微光暗灭,面露失望,青年接过她手中剑,于红烛光辉中舞一剑式。
动作行云流水,杀气内敛,却锋芒外出,他未戴面具,姣好面容却冷似寒霜,凌厉如手中长剑,明明灭灭烛火中,她恰于他双眸对上,心脏急跳。
错视仅一瞬,漆黑墨瞳略过她眼眸,烛火将身影投至窗纸,好似一幅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