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泛潮的干草步来,语气淡然,不似作伪:“这些血,没来得及处理。”
……好像确实没看到他的伤口,始终只有他沾染的血迹而已。
难道他真有什么方法?
毕竟他能在这里存活这么久,说不定还真有两下子,而且他是少数民族,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偏方土方。
“你要怎么处理?”兰璎鬼使神差地问出口。
其实她更想快点找暗道,但直觉告诉她,他似乎对她的伤口有种奇怪的执着。
如果她一直推脱的话,大概只会拖慢出去的进度。
少年缓步走来,发尾银饰不断漾出叮叮声,止步在她身前时,兰璎能察觉他清浅的呼吸轻轻落在发顶。
“能请你伸手么?”他声音很轻,温和之余带着细微的颤抖。
兰璎抬起了手,向上摊开。
手心受了伤,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对一切感知都格外敏锐。
黑暗中响起一串更加清脆、更加急促的银铃声,很快,有几缕柔软发梢拂过手心,羽毛般滑落,泛起细密的痒。
她被激得下意识收拢手指,却被一只手捏住了指尖,那手温度很低,冷玉似的搭在她指节,并直她五指。
还没等回过神来,忽地,手心又触到一抹柔软的温热,与少年微凉的体温截然相反。
携着润与潮,蜻蜓点水般落在伤口。分明一触即离,那触感却像夏夜的雨一般,黏腻闷热,朦胧难散。
手心上方悬着少年澄明的眼眸,他正望着她,然后在她愣怔之际再一次加深了水痕,响起极轻的黏连水声。
兰璎猛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唰”地抽回了手。
“你,谁教你这样处理伤口的!”
她双颊都红透了,得亏这里黑灯瞎火的,才不至于被人看出异样。
少年呆愣地站在原地,默然看了她半晌,许久,才带着些落寞开口。
“山里的猫都是这样的。”
他其实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凶了,但还是垂下头去低声呐呐:“……抱歉。”
原来是跟野猫学的。
兰璎的气莫名就消了大半。
行吧,他就是个无家可归、懵懂无知的山村淳朴小少年,只是学着野猫舔舐伤口的样子帮她处理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他根本没有坏心思。
“好了……我已经不疼了,”兰璎偏过脸去,含糊地嘟囔,“我们还是快点找暗道吧。”
*
少年说得没错,他确实知晓暗道入口和启动方式。同时幸运的是,兰璎带少年逃亡的这会没人来查房,因此两人很顺利就逃了出去。
暗道连着一口山洞,而这山包地势不高,且就位于苗域的远碧村外。兰璎跟着识路的少年,很快进了村子,找到一家客栈。
天色不算太晚,兰璎逃亡了一晚上,身心俱疲,赶紧沐完浴就躺在床上数银票。
虽然不知道原主怎么简单出个门也要带这么多钱,但兰璎真的哭死,因为春鸣是个穷光蛋,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