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帆明脸上立刻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致然啊,快起来,快进来。”
进得厅内,李致然恭敬地将手中的画轴递上:“座师,学生此次无意间寻得一幅画,特携前来拜见,略表心意。”
曾帆明接过画轴,徐徐展开,顿时瞪大眼睛,“哎呀!这可是范宽的真迹啊!致然,你这礼物太过贵重了。”曾帆明爱不释手,眼睛就没从画上下来过。
李致然忙道:“座师于学生有知遇之恩,此画不足以表达学生的心意之万一。”
曾帆明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放在一旁的桌上,感慨道:“你这孩子,为师虽然俸禄微薄,但也略有见识,这画没有个两千两下不来,你尚未入仕,不该如此铺张。”
说罢,她拉着李致然坐下,让老仆给她倒上茶,细细询问她的备考情况,又给她讲解了一番国策和朝局,一些细微之处也提到了,如国朝圣上年幼,行事多倚仗宰相,让她一定要注意与宰相不要交恶等等。
李致然专注地听着,这些经验可比一幅画不知道重要多少倍,如果不是曾明帆给她掰开了讲,说不定她就在考场上犯了皇帝的忌讳,或者是恶了哪位贵人,那就前途尽毁了。
“多谢座师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于心。”她真诚的作揖感谢。
曾帆明又接着问:“那你如今在学业上可有遇到什么难处?平日里都在何处读书?”
李致然回在武州会馆。
曾帆明一听,忙说道:“在会馆哪能安心啊。而且西门英这人,我最知道了,一心就钻在钱眼里了,是个最市侩不过的人,你住在会馆,她肯定天天拉着你宴饮,这样如何能静心做学问!”
“致然,你不如就搬到我家里来住,我家安静,家中就只有老妇和一小儿,无人打扰,你可专心看书。有什么疑问老妇也可与你探讨一二。”
曾帆明这番邀请倒不是作伪,她是真心觉得李致然是个可造之才,而且人也知进退,极为尊师重道,如果她的学生里能出个一甲进士,她也面上有光。
李致然急忙起身,拱手道:“座师美意,学生心领了。会馆中亦有诸多学友,相互切磋交流,于学生的学业也颇有益处,且学生实在不忍叨扰座师。”
莫说有许云雪的事情,她需要随时出门,就算没有,她也不打算住在曾翰林家里,她还未入仕,就与朝中某一派绑定太深,并不是好事。
曾帆明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罢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好。”
稍作停顿,她看着李致然,眼中忽然带着一丝别样的神情,问道:“致然啊,你如今可有婚约在身?”
李致然有些不好意思:“学生已育有一女。”
曾帆明脸上略有遗憾:“可惜呀,你不过才弱冠,却已婚育,这京城不知道多少男儿会心碎。”
京城榜下捉媳之风由来已久,尤其是李致然这等年轻貌美,身家清白的新晋进士。
以她的眼光看,李致然高中是十拿九稳的,就看是在第几甲而已了。
原本她还想着,近水楼台,将这良质美玉先给自家儿子占了。
谁想到没有缘分啊。
她这边感叹着,却不知屏风后一双明眸正悄悄凝视着。
那是她的小儿子曾珏,天性调皮,见自己的母亲在接待学生,便偷偷来看,只一见,他的目光便被牢牢锁住。
他只觉从未见过那般品貌出众的女子,面如冠玉,身姿如松,举止恭敬而不拘泥,自带一股出尘之意,不似一般书生那样拘泥迂腐。
只一瞬间,他一颗芳心就不由自主的跳起来,听到她娘问她婚否时,一颗心更是要跳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