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就只能送你到这,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了。”
“等到了首都记得给妈拍个电报,妈给你说几句贴心话,去了闫家可得好好把握,我闺女长得这么漂亮嫁过去了,这后半辈子可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再不济,那军区大院里也能有不少条件好的男同志,擦亮眼选个好拿捏的,等婚后再让婆家给你找个好工作,带着妈一起定居在首都,谁还愿意过这乡下人的日子。”
许母心里盘算着,就她女儿这张脸,怎么都能勾搭个金龟婿回来。
平心而论,在这十里八村就没有第二个再比许晓月生得更好的人。
水汪汪的杏仁眼,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许晓月还能维持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标准的瓜子脸,眼角还缀着一颗小黑痣增添些许妩媚。
对于年轻的小伙来说,许晓月有着大美人的长相,可按照老一辈人的眼光,总觉得这姑娘还过于妖娆,狐媚子似的脸不安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许晓月有好感的小同志并不少,但真正上门提亲的也就那老屠夫一个。
眼见着车从远处开来,许母眼中的不舍都快要溢出来了,低着头帮许晓月整理着衣服边角,不让眼底的泪被察觉。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许晓月也能感受出面前女人复杂的感情,既希望她能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再也不回来,又有些不舍得。
她捏了捏衣角,对上女人的视线,许晓月犹豫片刻后还是说了句,“妈,你要照顾好自己。”
许母喉头一哽,强忍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险些压不住,她抹了抹眼,语气含笑道,“死丫头,妈还会亏待自己不成。”
“倒是你,脸皮要豁的出去,男人不就那回事。”
车已经开到跟前了,许晓月点点头,将行李放好坐了上去,“妈,我走了。”
母女两人就此分别,谁也没注意到,在她们身后的大槐树下还站着个男人。
大槐树挡住了视线,可那对母女的话却是一清二楚的听在耳中。
男人俊脸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薄唇抿出一丝凉意,深邃的眸子此刻如同萃了冰一般,黑压压的叫人心寒。
好一个精打细算,竟是将他这侄子,还有大院里的军官都盘算进了,他倒是要看看这村姑究竟是多大的脸面,如此大言不惭。
闫野直起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深绿色的军装勾勒出蓄势待发的肌肉,标准的宽肩乍腰,脚上蹬着黑色军靴,光是肩头上的勋章便足够叫人咋舌。
18岁进部队,27岁便升到团长打破了部队里的历史记录,闫野光是站在那,周身透露出的不怒自威足够叫人心惊胆战。
他不过是顺路到这儿,记起他大哥前几天在家念叨的娃娃亲,想着来看看。
还真是歪打正着,听了这么一场大戏,既然敢算计闫家,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小汽车行驶在泥泞的土路上,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许晓月打量着前面的司机。
在这个年代能买得起汽车,还雇得起司机,闫家不愧是家大业大。
只是她注定要愧对许母的期待了,这次进首都,许晓月是下定决心要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