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燕子姐现在手里有点钱,就想借着这机会去县城大医院看看。”
“山红,你一向稳重懂事,这事儿,姐就只跟你一个人交底,明天我陪着燕子姐去县城,两边的家里就交给你了。”
江山红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重起来,已经脑补江燕子自觉患上绝症,这才想着手里有钱的时候,好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了,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姐,燕子姐她……”
沐春生摇头叹气:“谁知道呢,这不是才要过去检查吗?”
她得给以后常去县城找好由头。
江山红心事重重地走了,连三妹把刚靠出来的油渣子塞她嘴里,都觉得不香了。
姐说起燕子姐的病情都摇头,燕子姐她……千万不要有事啊!
一院之隔。
江燕子正在跟过来看她的爹娘说话:“爸,妈,明天我陪春生去县城医院看病,可能两天三天的,回来的时间也说不定。”
“你们要不要过来住几天,帮我养下鸡,也帮守下屋,免得隔壁山红山秀两个害怕。”
江大成点头:“行,那明天我和你娘就过来住几天。”
梁芬拉着小闺女的手小声开口:“燕子,我知道你打小儿跟春生就玩得好,她出了事,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但是你现在也是成了家的人了,也得顾着自己的家啊。可别脑子一热,啥都借出去了,等平贵回来,他心里不好想,为个外人影响你俩口子感情。”
江燕子赶紧点头:“妈,我心里有数的。平贵他在运输队,一两个月才有时间回来一趟,平常在家里,都是春生跟我做伴。”
“现在她遭了这么个大难,我要两手一撇,那我还是人么?再说了,就平贵每个月带回来那几块钱,也就够我买点油盐,我想借钱给春生都没得借。”
“你们是没看到,当时她胸口老大一个血窟窿,何花差点都止不住血!”
“伤口虽然是缝住了,但是内里怕是还有问题。我陪春生上县城医院一趟,虽然也就是出把子力气和时间,我心里也安稳,免得以后心里头过不去……”
见女儿有些哽咽,梁芬也不多说了,叹了口气:“今儿我看春生那脸色也实在是……唉,我这儿还有5块钱,你先拿着,去了县城,给春生也买点好的补补,这姑娘也是造孽哟。”
世纪好闺蜜,就是能好到这种能互相把对方说得快要噶了的程度。
在江山秀和梁芬的二脸凝重中,“离挂掉不远”的沐春生,和“身患绝症”的江燕子,背影萧索地坐上了村里的牛车,渐行渐远。
牛车只能坐到公社,从公社去县城还要搭班车。
上午公社这边发的班车只有一趟,回回都能把人脑子挤成猪脑花。
沐春生顶着一脸快要挂了的妆容,江燕子涕泪欲下地逢人解释“我妹子害了大病,得去县城医院看病”,顺利地让两人挤上了班车。
坐在靠窗单人座位的一个穿着一件军绿棉大衣的年轻男子还站起身招呼两人:“同志,坐这里。”
江燕子刚要扶着沐春生过去,旁边的一个大姐腰一扭,抢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军绿棉大衣怔了怔:“哎,这位同志,这座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