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双眼睛盯着上头,筵席后半截儿,侯夫人明显发觉,昔日那些同她交好的贵夫人眼神陡变,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热切。
她不敢想,若是太子妃之位真的让华雨薇给夺了去,这偌大的京城还有云阳侯府的落脚之处吗?
岂不是她和女儿只能任由云锦书揉圆搓扁,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这太可怕了!
侯夫人只觉得手脚发凉,她顾及不得许多,一把将女儿的手拉了起来,一双眼眸里满含着殷切期望。
云芷月将母亲的表现看在眼里,她只能安慰母亲:“娘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
云芷月话音落下,旁边就传来冷哼。
母女二人瞧了过去,只见云闲鹤面容冷肃,看向母女二人时,只有一边嘴角翘起,似乎很是不屑。
侯夫人心中恼火:“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一个华雨薇,就让你们母女两个怕成这样?你们难道忘了?云锦书可是睿王妃,她才是我们云家最大的底气,有她从中斡旋,你们还怕太子妃之位被华雨薇抢了去?妇人之见!”
听了云闲鹤的话,侯夫人更加恼怒,可云闲鹤到底是一家之主,侯夫人不能太不给面子,只是小声地嘟囔:“你不过一个小小侯爵,人家可是超一等的镇国公,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
“你说什么?”云闲鹤瞪起眼睛,满脸凶悍。
侯夫人往女儿身边缩了缩,不肯吭声了。
云闲鹤又是一声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以为咱们都已经跟云锦书闹掰了,她凭甚助我们!”
侯夫人仍旧不吭声,云闲鹤接着道:“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又怎知今非昔比,现如今的睿王可并非从前那个病秧子,他在圣上面前很有话语权,太子的婚事你觉得到底是皇后娘娘做主,还是圣上做主?”
侯夫人震惊地抬起头来,云芷月也望了过去。
“过几日备些厚礼,咱们亲自到睿王府去,见一见求见女儿女婿。”
云闲鹤仰着下巴,大言不惭地说。
“老爷,你当真有把握?”
侯夫人表现得殷勤许多。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不成?”
侯夫人终于笑了,心满意足:“老爷大才,妾身不过一女子,不得见识,老爷就莫要与妾身争口舌了,一切为了女儿,为了云家。”
云闲鹤勉强满意。
从宫里出来,云锦书脸上的笑就没断过,惹得迟非晚看了过来。
云锦书坐得端正了些,启唇道:“王爷看着我作甚?”
“王妃为何发笑?还笑得这般开怀?”迟非晚很好奇。
“王爷难道不觉得,刚才那幅情景很有趣吗?”
有趣?
迟非晚抿了抿唇,眉头也拧紧了,他没瞧出来,只觉得这官场中人都是人精,铆足了劲儿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宫里。
又岂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古红颜多殒命深宫!
迟非晚回头,望向那座巍峨宫廷,深浓夜色之中,仿佛一张开巨口的恶兽,饕餮一般吞噬着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