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缓缓停在孟府的朱红大门前,孟雪枝掀开轿帘,眼中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的神色。
她沉稳地下轿,初月和怜夏紧随其后,小心地扶住她的衣摆。
大门内,早有仆从等候。
两名婆子恭敬上前行礼,态度恭顺而有礼数,但在孟雪枝看来,她们眼中隐隐透露出的忌惮与小心翼翼,却说明了一切。
显然,父亲的怒火已在府内蔓延开来。
孟雪枝没有多言,只是轻轻颔首示意,便径自往内院走去。
她才刚走至正厅外,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厅内传来。
“哎呀,这不是雪枝吗?怎么回来了也不先来见见我?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了。”一声轻柔的笑声传来,柔媚中带着几分亲切,正是周氏。
孟雪枝步伐未停,眉头轻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她抬眼看去,只见厅堂内的周氏早已等候多时。
周氏今日一身绣满花枝的锦袍,温婉端庄,眉宇间带着一抹含笑,仿佛真的是一个关怀子女的好母亲。
然而,孟雪枝最清楚不过,这位继母向来擅长以笑脸示人,话语间却常藏暗刺。
“母亲安好,雪枝适才刚到,正准备前去向您请安。”
孟雪枝走至周氏面前,规矩地福了一福,言语得体,面带恭敬,但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却不见一丝波动。
周氏笑得更加灿烂,仿佛没察觉到孟雪枝的疏离,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神色慈爱地道。
“瞧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规矩了。可你也该知道,孟家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你父亲的脾气不好,今儿他召你回来,恐怕是想责问你吧。”
说到此处,周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却隐约带着几分揶揄。
孟雪枝微微一笑,依旧不动声色,淡然回应:“父亲的责罚,雪枝自当承受。”
周氏闻言,笑意更浓,柔声说道:“哎,你可别这么说。你是太师府的女儿,父亲再怎么动怒,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再说了,孟家的事哪能都怪你呢?若真要追根究底,不该责怪你的。”她语气柔软,话语中却带着一股不动声色的挑拨之意。
孟雪枝听得明白,心中冷笑,却不愿多做纠缠。
周氏的这些话无非是想在此时见缝插针,趁机在父亲面前挑拨是非。
她淡淡一笑,眉目如常,只是轻声道:“多谢母亲关心,雪枝自有分寸。”
见孟雪枝并不接话,周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换上了温柔的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好心的提醒。
“不过话说回来,雪枝啊,朝堂上的事情你可不比你父亲那样精通,若遇到什么难处,不妨告诉我。我虽不过是个妇人,却也可以替你分忧一二。”
孟雪枝心中冷哼,周氏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明着是安慰,实际上不过是想暗示她没能力处理这场风波,甚至想借机插手孟家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