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珩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强烈的威压,令在场的侍从无不屏息静气。
他能感觉到谢清珩话语中的警告之意,但他心中毕竟还有着父亲的威严,自然不愿轻易退让。
孟长青面色略显不悦,沉声说道:“王爷,雪枝虽然是靖王妃,但她始终是孟家的女儿,行家法也是为她好。王爷,您此举,是否过于袒护?”
谢清珩目光一寒,眼中锋芒一闪而过:“您既然口口声声说为了雪枝好,那便请问,这般对待她的丫鬟,也是为了她好?怜夏不过是奉命办事,便被杖责三十。若非本王赶到,恐怕她已经命丧当场。这就是您的家法?”
孟长青被他逼问得一时无语,目光不由得落在昏迷的怜夏身上。
怜夏身上斑驳的血迹和昏迷不醒的状态,让他也不禁心头一颤。
他虽然对孟雪枝不甚关心,但也不曾想过连一个丫鬟也要受如此重罚。
谢清珩趁势冷声道:“雪枝如今不仅仅是太师府的人,她还是靖王府的侧妃。若是孟家再对她施加不当惩罚,本王绝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已是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孟长青虽有几分恼怒,但见谢清珩神色冷峻,明显毫不退让,他心中也有些忌惮,不敢再轻易顶撞。
“哼!”
孟长青冷冷一哼,虽然心中不满,但终究还是压下了怒火。
今日若再纠缠下去,恐怕会闹得更大,传出去对孟府也无益。
于是,他只是摆了摆袖子,勉强说道:“王爷既然如此说,我自当从宽处理。但雪枝既是靖王府的人,也希望她能谨守规矩,不要给王爷惹麻烦。”
谢清珩淡淡一笑,目光却不再停留在孟长青身上。他回头看向孟雪枝,眼神柔和了几分,轻声道:“走吧,回府。”
孟雪枝微微颔首,她此刻也不愿再多说一句,今日之事已经耗尽她的耐心。
周氏和孟双意的险恶用心,不会轻易罢休,但至少今日,她要先带怜夏安全离开这里。
谢清珩护着孟雪枝,一步步朝马车走去,身旁的初月则小心翼翼扶着昏迷的怜夏。
走到马车旁,谢清珩低声叮嘱身后的诺白:“立刻去请最好的大夫,务必尽快为怜夏诊治。”
初月点头应声,将怜夏安放在马车的软榻上,而谢清珩则亲自扶着孟雪枝上了马车。
孟雪枝坐定,目光落在昏迷的怜夏身上,心中的担忧始终未曾消散。
她抬眸看向谢清珩。谢清珩在她身旁坐下,温声道:“你不必担心,怜夏不会有事,我已命人去请最好的大夫。”
孟雪枝轻轻点头,眉间的愁绪却依然未曾散去。
今日之事虽然暂时得以平息,但这并非终局,周氏和孟双意必然不会轻易罢休,而她,也不得不面对接踵而至的阴谋。
车帘轻轻放下,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孟府的高墙大院。随着马车的晃动,车内的氛围渐渐沉静下来。
谢清珩见孟雪枝心事重重,忍不住低声开口:“雪枝,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务必要告诉我,你不必独自承担……”
他说到此处,微微顿住,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心疼。
孟雪枝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窗外,心思却如同层层叠叠的云雾,难以捉摸。
回到这一世,孟雪枝本是带着上一世的冷静,想借助自己的智慧看清局势,亲眼看着谢清珩走向他最终的结局。
前世,谢清珩在朝堂的权谋斗争中败给了燕王,最终惨死在那场变乱中。
作为旁观者,她本无意深陷这场纷争,只想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注定的命运
可是——
孟雪枝轻轻垂下眼帘,脑海中闪过方才谢清珩毫不犹豫站在她身前的那一刻,眼底的寒意与护她的决绝。
她的心微微颤动,那原本冰冷的壳似乎被什么轻轻敲开了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