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与怜夏听得心头一凛,皆低头默然不语。
过了片刻,怜夏终于忍不住,轻声叹息道:“陆家向来骄横跋扈,仗着朝中有几分权势,便不知收敛。只是奴婢没想到,他们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孟雪枝淡淡一笑,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他们自诩权贵,目中无人,以为这世间无人能动得了他们。”
“殊不知,天道有轮回,因果自会报应。陆家这些年所做的恶事,早已积累得天怒人怨。”
“只是今日之事恰逢其时,若非如此,恐怕也难以将他们绳之以法。”
初月抬起头,轻声问道:“主子,陆家这些罪证,真是王爷亲自揭发的?”
孟雪枝微微一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些罪证虽有一部分是靖王亲自送上,但更多的是陆家平日所结下的冤仇。只是他们恰逢时机,正好遇上了一个不容他们放肆的靖王殿下罢了。”
怜夏听得心头微微一震,忍不住感慨道。
“看来王爷对主子真是用心良苦啊。若非王爷出手相助,恐怕陆家还会逍遥一段时日,继续行恶下去。”
孟雪枝闻言,眉头微微蹙起,随即摇头叹道。
“王爷确是出于关心我才伸出援手,但我清楚,这并非完全是为我。”
“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王爷出手清剿陆家,亦是在为他自己铲除障碍,巩固自身势力。”
她的声音淡然,语气中带着一份清醒的疏离与自知。
她从不曾天真地以为,谢清珩的一切所作所为,皆是出于对她的情感。
她知晓,他虽对她有怜惜与关爱,但身为靖王,他的肩头担着的,不只是情爱,更有深重的责任与野心。
怜夏听了她这番话,不禁愣住,低声道:“主子……既然您这般清楚,便不再动心了么?”
孟雪枝闻言,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而复杂的情绪。
她抬眸望向窗外,目光幽远,声音也染上了几分遥不可及的淡漠。
“怜夏,凡事有些分寸,心中便有安宁。我既已嫁入靖王府,便会尽到身为靖王侧妃的本分,但除此之外,不该奢望的,不必再去贪求。”
她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带着一种难以动摇的冷静自持。
她早已看透,身在深宫府邸,女子若不能守住自己的底线,便容易在情感中迷失。
而她孟雪枝,最不愿做的,便是因情而失去自我。
初月听了这番话,心中钦佩不已,低声道:“主子明理,奴婢佩服。只是……王爷对主子的情意,旁人皆看在眼中,主子何不稍稍放下心防呢?”
孟雪枝闻言,微微垂眸,轻轻叹息道:“初月,心防一旦放下,便是踏出一步,步步深陷。王爷待我虽好,但他身处朝堂,处处掣肘。”
“如今对我百般关怀,或许是因一时的情意,可情深几许,谁又能说得清呢?况且,他身边的人,何曾会容我独得他的怜惜?”
怜夏听得心头微微发酸,忍不住低声道:“主子,若奴婢能替您分担些许,也算不负跟随您多年的恩情了。”
孟雪枝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这府中风雨欲来,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们左右多加小心便是。若有不妥,切莫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