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问音突然造访,不仅姜鹿笙面露不悦,连黎芮遥和常欢意也都识相的闭嘴,转移阵地至楼上。
许铖昀眺望别墅外面的车和人:“你如果不想见她,我去让她走。”
姜鹿笙无所谓地提笔继续画符:“我又没做亏心事,我为什么躲她。”
许铖昀闻言,示意佣人可以出去叫人。
没多久,梁问音提着几个精致的保温盒进来,殷切的讨好姜鹿笙:“笙笙,我带了些吃的。”
姜鹿笙一心埋头画符,全然当她是空气一般,头都不抬。
许铖昀见梁问音尴尬,打圆场地往沙发那边指了一道:“阿姨,你随便坐,鹿笙答应给粉丝画符,所以今天比较忙。”
梁问音找了个台阶,献宝似的递上手里的保温盒:“女婿,我特意用上好的花雕酒,做了花雕酒熟醉蟹,我记得笙笙刚回家时,蛮喜欢吃蟹的。”
其实她也不清楚女儿爱吃什么,她没问过,没关心过,全凭猜测。
一年前,她和姜明远接回女儿,一家人去淮城最好的中餐酒楼吃饭。
姜鹿笙巴巴地看着菜单上色泽诱人的醉蟹,但被价格吓住,犹豫地不敢点。
姜箬箬用一双天真无邪地眼睛看着她:“这家醉蟹很有名,也不贵,你不会没吃过吧?”
当时全家人都觉得惊讶。
不就是一道菜,到底生活成什么鬼样子,才土得连一道菜都没吃过?
后来,姜箬箬点了那道醉蟹,又嫌姜鹿笙不会剥蟹,明着教她吃蟹,暗戳戳说她整个人脏兮兮,像个小要饭的。
梁问音和姜明远那时一点没为姜鹿笙说话,反而夸姜箬箬能干又懂事。
那顿饭姜鹿笙怎么吃完的,他们夫妻早就不记得了。
总之女儿接回家后,就样样看她不顺眼,嫌她没教养,嫌她小家子气,嫌她登不了台面,还生怕她抢了姜箬箬的位置,对她虎视眈眈,视如仇人。
现在回想,梁问音恼得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眼前的女儿理都不理她。
梁问音鼻子一酸,略带哀求地再次喊:“笙笙。”
哪怕女儿抬起头看看她也好。
“我不是很爱吃醉蟹,你拿走最好,”姜鹿笙边画,边淡淡地说:“实在不愿意拿,就放在旁边。”
她以为梁问音有重要的事找她,原来就为送几只蟹,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她进来了。
许铖昀出于礼貌,给梁问音端了杯热水,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梁问音见女儿肯理自己,忙上赶着问:“笙笙,你爱吃什么你就说,妈妈给你做,就算不会,妈妈也学着做,好不好?”
姜鹿笙叹息:“我想吃什么都能吃到,你不用麻烦了。”
梁问音依旧满腔热情:“那你需要什么?你尽管跟妈妈说,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妈妈也想办法补偿给你。”
姜鹿笙属实无奈地放下笔:“我想要安静。”
梁问音怔愣,一腔热情被浇了盆冷水。
姜鹿笙实在不想跟她掰扯过去的对错,因为她不在乎了,不在乎的事,对她就没意义。
此刻站在面前,穿着朴素,但气质还算优雅的女人,于她来说同陌生人没有区别。
就算她是上一世的徐婉儿,但她长相变了,姜鹿笙没法把她和前世温柔慈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她看见梁问音,想到的就只有尖酸刻薄,冷嘲热讽。
客厅里气氛尴尬。
姜鹿笙差点就随着许铖昀管她叫阿姨,但想想不太对劲,索性省略称呼,直接说:“我就一个要求,以后我们各自好好生活,互不干涉,你能答应吗?”
各自生活?
互不干涉?
梁问音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终于体会到当初她用语言伤害女儿时,女儿该有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