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雷声阵阵,大雨倾盆而下,窗外一角种了不少芭蕉,雨水打在芭蕉叶上,如玉盘珍珠落地,噼啪作响。
云絮听了一夜雨,次日起来迟了,幸好雨大,去迟了梁氏也不曾怪罪。
只梁氏脸色不大好看,请安后令云絮和苏氏坐下。
妯娌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坐着并不敢说话。
“底下人风言风语,我都知道了,二位太太莫说不知道。”梁氏目光灼灼,看着两个儿媳,冷笑着说道。
二人闻言,慌忙起身跪下。
苏氏先开了口,“婆母,儿媳不敢说不知情。只是想,大房应该没那么大胆,敢把您卖出去的人私藏了。”
云絮低着头,跟着说道:“阿娘,四房的规矩,不许下人私自传任何主人家的闲话,儿媳实在不知情。您若不信,可唤李嬷嬷过来问。”
梁氏缓缓地端着茶,细细闻了闻,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方才放下。
“我不过是问问你们,怎么都跪下了?起来说话。”梁氏皮笑肉不笑地道。
两人这才敢起身,规矩地候着,听着梁氏怎么说。
室内一片安静,连瑞金兽香炉中香断了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想,这事儿不如让你们公爹处置,你我去,岂不让人家笑话,咱们曹家的媳妇跟个暴发富家的泼妇似得,大喇喇地抓奸。”梁氏见二人都不说话,便知道二人在等她的示下。
苏氏赔着笑脸,“到底是婆母有智谋,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这样绝妙的主意,如此自然最好,咱们这样的人家,的确不好出面。”
奉承的话让苏氏都说了,云絮再说,就是画蛇添足。
梁氏唇角带笑,令二人落座,目光一转,道:“这也就罢了,家里人多嘴杂,在家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说到外头去,别人还只当我这个老婆子容不下人呢!”
苏氏脸色大变,起身又跪下,诚恳地道:“是儿媳没能管好下人,这便去约束好底下人。”
梁氏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让苏氏起来,又道:“若是应付不来,还有你弟妹呢!”
苏氏神色一凝,头压得更低了。
“老四媳妇,除了管住底下人的嘴,也要防着外头知道,你可有什么法子?”梁氏又问云絮。
这个烫手山芋,云絮可不敢接。
“阿娘,这好办!谁做的这事儿,谁去堵外头的嘴,堵不住那就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云絮开玩笑似得说道。
梁氏拍案说妙,冷笑着道:“敢背着家里做这种事,想来本事也是极大的。这件事交给他们,也好过咱们婆媳三个在这里想破脑袋。”
二人齐声称是。
问题解决了,梁氏高兴,留二人一起用饭,连青黛也赏了几道小菜。
“阿娘怎么吃的是粳米?往日的香米和贡米怎么没吃了?”云絮盛饭时,疑惑地问道。
梁氏端着饭闻了闻,脸色微沉,目光落在苏氏身上。
苏氏赶紧解释:“去岁香米和贡米收成少,家里的米用完了,已经让采买去外头买。这米外面没得卖,需得等到今年的收成上来。”
云絮闻言,故作尴尬,又朝梁氏说道:“这是儿媳的不是了,不当家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米。”
说罢,又笑着对苏氏道:“嫂子没有米,也该问问我,可巧我一个庄子上送的香米多,虽不如贡米好,也好过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