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丽蓉的笑容维持不住,转头也把声线抬高:“我怎么没说了?!下午你看电视的时候我说了n遍,让你把桌子上的垃圾清理一下,你听了吗??!”
那端,葛王生却急了:“我听没听你不会注意一下啊!!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自顾自说完也不管人听没听见,就不会张嘴问一下?!”
夫妻俩眸光都冒着火,冲冲的怒气好似把屋内温度点燃,变得更闷更憋。
齐丽蓉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眉头一皱又开始新一轮的争辩吵闹。
突然被二人主观隔离遗忘、变成隐形人的三名演员面面相觑。
青涿靠在玄关边的白墙上,手指拨了拨拿珠子串成的门帘,把其中一根用手指拨到爻恶手边。
作为邻居,这种戏码他听得不少。懒散不事家务的丈夫、逆来顺受偶尔爆发的妻子,就算在现实世界也是很典型的、无聊乏味的家庭模型。
……丁高远口中有意思的事,总不至于是这样的鸡毛蒜皮吧?
爻恶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像是被浓墨染过似的,深不见底的瞳孔里读不到情绪,但就青涿对他的了解而言,应当是对那二人的磨叽作风有些不耐。
手边被珠串触碰,爻恶眼皮一动,眼珠并没有移动分毫,不动声色地把那只珠串拢进了掌心。
墙面拐角的另一边,逐渐进入白热化的争吵开始朝下一阶段转变——这也是青涿在隔壁旁听了数次夫妻矛盾后总结出的规律。
忍无可忍、彻底爆发的齐丽蓉渐渐偃旗息鼓,丈夫短暂的示弱和深埋记忆中的某件事让她被愧疚的浪潮埋没,不甘的怒火浇灭,只余白烟。
那件事,似乎和她曾经的一个叫“鹏程”的孩子有关,不过那孩子已经因病去世。
——“如果鹏程在天上,看到我们天天这样吵架,会怎么样??齐丽蓉,你还记得他最后走之前说的是什么话吗?”
“……”
“我们那段时间总在吵架,他生病难受,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最后临走前,他拉住我们的手,叫我们以后不要再吵。丽蓉,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
“丽蓉,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已经快忘记鹏程长什么样了。”
“……”
争吵的另一位主人公在频繁的沉默后,终于发出第一道声音——是尽力在压抑着的抽泣。
张久虞微微探头望了一眼,很快又缩回来,用口型对青涿说了句“再等等”。
估计又过了两分钟,齐丽蓉踩着拖鞋慢慢走到玄关口,上下眼睑还是通红着的,带着明显鼻音道:“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来,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