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教授,打扰了。”
门页上吴珠绘的影子渐渐被另一个更高大的人影覆盖,她踉跄着往旁边让了几步,望了几眼丁高远脸上莫名的笑容,缩着脖子转身往沙发走。
青涿却并没有忽视这个幽灵一样的人影,与丁高远对谈时轻微抬高音量。
“我们代表居委会过来,想找丁教授与任小姐问一些问题……正好吴小姐也在,那干脆就一起问了。”
离开的背影一顿,步伐更加仓皇。
丁高远直到听到“我们”一次才把视线中心从青涿身上挪开,笑容收起,不得不正视他身边的另一个人。
从敲门到现在都没松过握住青涿的手,五号一身黑色衣裳,直挺而沉默地站着。
仿佛守着青藤花的一根老粗枝干。
丁高远匿在镜片后的眼珠暗了暗,瞳孔里掺了几分审视与疑惑。
似乎在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居委会的调查小组被丁教授热情迎进了屋,青涿用手里报纸卷起来的纸筒慢悠悠拍打着手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坐在了吴珠绘对面的椅子上。
与她之间仅隔着一只茶几,与茶水蒸腾升起的两道白雾。
“又在看报纸吗?是今天的?”青涿问。
透明玻璃茶几上摊着报纸,纸面上靛蓝色的墨还没干,显然是刚写上去,用手一擦就会糊掉字形。
吴珠绘还没开口,任语玲先出了声。
“是今天的报纸,青先生还没看吧?头版上有一些有意思的新闻。”
女人面色冷白,却不似吴珠绘那样全无血色,衣着也素净淡雅,五指如葱,看着便不是干粗活的俗世人,而是握笔挥墨的高知分子。
即便是被人端详看着,她也不波不澜,气定神闲地回视过来。
“配合居委会调查凶杀案,短时间内怕是没有闲暇看报了。”青涿垂眉,以上下颠倒的视角看了看蓝色笔记,一眼便看穿了那些字形的笨拙,是多年不握笔的人写出来的。
“血痘病爆发之前,吴小姐大概多久来看一次报?”青涿假装没看到吴珠绘用力得逼退血色的指尖,问道。
这句是进入问话环节了,由吴珠绘本人来答显然不合适。任语玲十指交握放在膝头,侧头思索了一会儿,才答:
“不算经常,实际上在血痘病爆发的前几日就没有再来了,今天也是病毒消失后来的第一回。你稍等让我想想,最后一次来的那天是什么时候……”
任语玲说着便沉思起来。
“是七号。”吴珠绘突然开腔。
她语气里没有一点儿犹豫顾虑,斩钉截铁地肯定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们看到报纸上【社会奇闻】那个版面有写求子大厦的传闻,我和语玲还讨论,说那些传闻传得失真,和真正的大厦差别很大。”
经她这么一提醒,任语玲藏在潜意识里的记忆复苏,回想了会儿肯定道:“没错,是七号,当时看完这个新闻,我们又聊了很久,所以那天珠绘比往常走得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