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监控员在事发多日后终于记起,自己在九月七日当天值班时,似乎曾听到了齐丽蓉的鼾声。
而那几天,演员们都在着重调查邓佳流产事件,住在隔壁的青涿更是天一亮就离开房间,无法判断他口中的鼾声是否真实存在。
9月25日。
距离发现齐丽蓉的尸体已经过了五天。
时间越往后走,前面日子的记忆影像就越是容易从人头脑中淡去。这也是为什么现实世界里越久远的案件越难寻得真相。
青涿与五号回到房间里。
接连几日与凶手斗智斗勇,一一拜访潜在目击者记录供词的同时还要分神监控吴珠绘揣摩她的行为动机,落到最后却得出了一个与最开始的假定事实完全一样的结果。
他眉间萦绕疲惫,脑中不断检索还有可能存在的漏洞,弯腰取证物时,轻薄的衬衫贴在脊背上,隐隐能看到微微突出的一截截脊骨。
他瘦了些。
“再看看报纸吧。”
五号扶住他的腰身,半蹲下去从柜子里抽出一叠水泥色的黑白报。
这是从吴珠绘那里拿来的证物报纸,在这些天已经被青涿翻来覆去至少检查过四五次了。
为了防止偷梁换柱,青涿还将她的每份报纸都与自己手里的一一做过比对,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心中裹着些许郁气与杂事,他把那叠报纸放在桌上,灰色的瞳眸难以保持专注,潦草地一份份扫过。
吴珠绘是一个好学的学生,每一张报纸上都有她做下的笔记标识,九月七号……这个日子也不例外。
黑色的方块字一排排规规矩矩陈列其上,在一眨眼间又好像慢慢浮了起来,每一道笔划失去引力地脱离字形,拼成字典里没有的尖锐符号。
“吴珠绘和任语玲都看过这份报纸,第五版的右下角刊登了一则奇闻轶事,写了求子大厦的一些传闻。”青涿低声呢喃着,翻到对应的页码,草草扫了眼报纸右下角。
确实是一则和求子大厦有关的报道。
“当天丁高远也在场,能证明吴珠绘整个下午都待在他家。”他语气很轻,却不稳定,仿佛被一口气吹得四处纷飞的鹅羽,“齐丽蓉也确实是在九月七号下午死亡……”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吴珠绘只是个被推出来的幌子,那她在担忧害怕什么?背后的人为什么会给一个替罪羊透露那么多消息?吴珠绘又为什么在逃离史四安的囚笼后心甘情愿落入另一个圈套??
一个个问题引来一行行赤色的醒目文字,在青涿意识中湍急漂荡。
他看得到剧情任务逐日递减的倒计时,即便它还有两个月之长,仍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别急,青。”
有人轻叹一口气,冰凉宽大的手掌盖住他颤抖的眼睛,像是一块干净的黑板擦,擦掉他眼前抖动郁躁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