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星野繁听到那边连成一片的清脆巴掌声后,他微一挑眉,回头一看,就瞧见了令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被他按进水里陷入昏迷的男人被平放在地上,脑袋正对着站成一排的手下,而这些站成一排的人正轮着队扇巴掌,一个个弯着腰撅着腚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完就捂着手往队伍末尾跑,脚底抹油像是生怕男人醒来算账。
“……”
星野繁心想真是奇了,智障儿童果然都是扎堆的。
秉持着记录生活的态度,星野繁拿出手机就是咔嚓一张,看着屏幕上的“奇观”,心底的不虞也消散了些许。
但不知道是不是扇的力道不够,等几十个人轮完一圈后,男人还是昏迷着,完全没有苏醒的征兆。
星野繁看够了热闹,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走上前去一脚踹上了男人的身体,眼神淡漠的看着猛的呛出来一口水的人,像是在看砧板上待宰的肉,“可以说了吗。”
男人清醒后半睁着眼睛想站起来,嘴里吐着些听不清词句的话,但看那架势也能猜到无非是什么辱骂。
星野繁挑了下眉,抬脚猛的踹向男人的腹部,后者本就是强弩之末,被再次重击后没忍住又昏了过去。
这次星野繁没再准备把这人弄醒,他看了一眼一旁战战兢兢的手下,眼神扫视一圈后冷淡道,“走了。”
说罢,他就真的走了。
丢下昏死在地的男人,星野繁直直往他来的方向走去,丢下一个烂摊子给余下的手下们,而被留下的手下们面面相觑,犹豫了好半晌,就也陆陆续续的跟着离开了。
到最后,只有召集他们来的男人被留在了废弃的港口,像条死鱼一样瘫在水泥地上。
星野繁走到路边后才想起来这边打不到车,他烦躁的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揉得更乱,然后认命的给上野温树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对面语调很急,“怎么了?公主出什么事了?!”
这个猫奴。
星野繁腹诽,吹着海风沿路往市区的方向走,“你叫辆车来接我,我带她出来散步迷路了。”
“不是,你大半夜带她出门散什么步啊?”没办法带上公主,只能抱着印有公主照片的等比抱枕聊以慰藉,上野温树满心悲愤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摸索着戴上了眼镜,“你知道自己在哪吗?我安排人去接你。”
听着对面骂骂咧咧的声音,星野繁顿了一下,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拿远了点一看屏幕,才注意到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刚刚折腾那么久,他都忘了时间,星野繁呼出一口气,“不用了,骗你的。”
上野温树一顿,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然后就被挂断了电话。
男人抱着公主抱枕思索了片刻,回忆着星野繁的话,也觉得有些扯,毕竟没有谁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散步还把自己散迷路的。
上野温树这样一想,抱着抱枕倒进了温暖柔软的被窝里,盖着被子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回到睡梦中和公主快乐的玩耍。
然而他闭着眼睛,却迟迟没办法睡着,最后他翻身而起,脸部表情狰狞的一个电话打给了在东京加班的下属,“给我查星野繁那**玩意儿在哪个犄角旮旯,要是在家就派个人把他掐死!”
熬夜处理工作的下属突然接到上司的发疯电话,满脸疑惑不解黑人问号,但手指已经在听到指令后在键盘上迅速飞舞着,按上野温树所说的开始查询星野繁的坐标。
星野繁的手机安装了警方最新型防追踪定位的程序,但为了在某些特殊情况快速找到人,他们留存了通过程序高级设置快速追踪的功能。
叼着根未点燃的烟,下属木着脸兢兢业业,查到星野繁的位置在沿海的一个废弃港口附近,他皱了皱眉,将烟嘴咬出一个深深的齿痕。
“怎么了?”上野温树察觉到电话另一端的沉默,他拿起挂着的外套往身上套,眉头紧锁,“他出事了?”
“没事。”听见上野温树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下属道,“估计是那个和他同级的傻*又心血来潮使唤人了,刚好文件我处理得也差不多,干脆我去接他好了。”
上野温树闻言,停下穿衣服的动作,他松下一口气,“行,你把他送回去就也回家吧,剩下的让明天上班的人收尾。”
“ok。”
星野繁没沿着来时的路走太远,夜间的风掀起衣角,顺着单薄的衣料渗进凉意,他停在一座桥上,点燃了一根烟。
他将烟夹在指间,并没有抽,火星吞噬干燥的烟草,白色烟雾缓慢向上飘散,消失在路灯暖色的光下。
至少走回去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又不是电影里的superan,自然做不到每秒百米直达目的地,星野繁很有自知之明的打开了手机,但却一时想不到可以联系的人。
就好比刚刚被从梦中叫醒的上野温树,现在是一个正常人都在睡觉的时间段,不管联系谁都有点不顾他人死活。星野繁滑动着通讯录的界面,暗暗将买新车这项计划提上了日程。
看看有没有经过的便车吧,虽然不太有可能。那个智障儿童挑选的地方过于偏僻,星野繁在来这里的路上连个公交车站牌都没瞧见,别说是来往的车辆,连鬼影子都没有。
看来这也是一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了。
星野繁开始后悔就这么轻松放过了那个导致他落得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在他沉着脸开始思考要不要折返回去,把那家伙的车征用了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