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越是劫后余生,越会让人内心忽然脆弱起来。
杨青青给程景生喂了大半碗鸡蛋羹,看他说笑自如,渐渐恢复着能量,心里的劲一松,就又落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这几日,简直把一辈子的泪都流了。
他忽然说:“景生哥,我后悔了,我不该管冯家的事的,要是咱们一开始就没插手荼萝的事,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我再也不这样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别的什么都不要!”
新年的对联还鲜红的贴在门楣上,程景生的新年愿望,是杨青青能够平平安安,对于杨青青来说,他的愿望何尝不是如此呢?
杨青青一辈子跟别人较劲,什么事都追根究底,有仇必报,路见不平,就像个火爆的小炮仗一样快意恩仇,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样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切就该这样。
直到这几天,亲眼看着程景生因为他的较劲和执拗,而深受其害,辗转病榻,他忽然痛彻心扉,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
自己是不是一直都错了?
冻梨甜吻
程景生握住了杨青青的手。
他先问:“青青,以前的事情,我很少问你,但是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在冯府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是不是给你了很多委屈受?”
杨青青摇了摇头。
程景生便又问:“那你告诉我,你在里面是不是结了什么仇,那个歹徒所说的契书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那天杨青青说那歹徒是闯进村里来的强盗,但程景生知道,那个人一开始分明就是直接冲着杨青青来的,口中索要的契书,也不像什么一般的财物,而是某样特定的东西。
杨青青从小就长在杨柳村,要说他能结什么要命的仇怨,那就只能是在冯府了,那个歹徒,也一定是冯府派来对杀手。
杨青青自己实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契书,他现在都有些不敢管那是什么东西了,于是咬了咬牙,说:“没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程景生这下是真的急了:“青青,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帮你担着的吗?你得跟我说,说了咱们才能商量怎么办。”
杨青青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只是他知道的也有限,于是只能先把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我…其实你救了我命的那次,我不是自己掉下悬崖的,是那天那个大胡子的人推了我。因为我在冯府听说了那种叫荼萝的药,我不想让他们去害人,那张契书…应该是跟那个有关,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拿到的。”
他的描述很有些支离破碎,不过程景生还是基本听懂了。
程景生觉得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原来冯家竟然已经两次派人来试图害死杨青青了。
他神情凝重,思虑起来,沉稳道:“青青,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