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和四弟眼看着大哥气得不轻,二哥又满脸通红地不停挥着锄头,这下更不明就里了,想破脑袋也参不明白,他们二哥到底是咋欺负杨青青了,惹得连大哥都看不下去了。
太阳晒在了被子上,鸡叫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杨青青才顶着个鸡窝头从被窝里慢慢爬出来。
程景生早就没影了,不过炕还是热的,地下的小炭炉子,灰堆里温着一个小罐子,里面是红薯粥,罐子盖上有一块馒头,因为在灶膛里烤过,有着看起来脆脆的金黄色外皮。
原来已经日上三竿了,窗外的阳光亮晶晶的,杨青青都不记得上一次睡得这么饱是什么时候了。
他忽然觉得,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夫郎,什么都听程景生的,也挺好的。
他连忙下了床,溜着边把粥喝完,然后叼着馒头,穿好衣服出了门。
老宅那头,柳长英都已经浇完地了,在厨房忙活着。他见杨青青进来,连忙招呼了一声:“你来啦,景生让我跟你说给你留了饭,你吃了没?”
杨青青想到昨天的乌龙,面对柳长英就有些尴尬,所以胡乱点了点头,卷起袖子帮他清洗野菜。
柳长英看他这样,还以为程景生又怎么他了,让他噤若寒蝉,看着怪可怜的。
只见他眼角发红,人也似乎有些太乖了,看起来一反常态,柳长英不禁有点担心,把他拉到一边,又低声问:“昨天夜里,景生没再为难你吧?”
杨青青本就心里有愧,被他这么一问也忍不住了,急着为程景生正名,就跟他也坦白了,说自己昨天那都是开玩笑的……
柳长英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拍大腿,皱眉道:“你说你,这些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虽然景生平日里对你是个没脾气的,可他又不是不要脸面,你这样作弄他,哪天他真恼了,你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杨青青垂着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柳长英正要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鸣锣声。
今天村里并没有婚丧嫁娶的大事,杨青青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动静。
鸣锣声由远及近,非常熟悉,杨青青记得去年秋天收公粮的时候,外面也是这声音,看来,这是官差进村来了。
村子里很快喧闹了起来,柳根义作为里长,很快就被叫了过去,官差在柳家祠堂里坐定,让柳根义清点人丁数目,挨家挨户把人从田里和家里给叫出来。
程景生他们在田里的,也很快收到了消息,成群结队地往祠堂那边走。
有的人还不明就里,但程家的人都很清楚,看来分派徭役的任务终于是到了。
祠堂里面人头攒动,这次县里一下子来了不少人,村里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官差,一般来说,不是秋收的季节,官差下乡,不是抓兵就是抓壮丁,虽说后者比前者稍微好些,但也没有人会想去的。
不过,那些胥吏是最会对付百姓的了,很快就对着户籍簿子把每家每户的人都叫齐了,就连那些躲起来的,也都搜了出来,在家里装病的,也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甚至免不了挨上几棍子。
程景生他们默默地站在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