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景晴看得认真,几个?小丫鬟便也不打搅她,出去?做事了,只留林燕飏和沈景晴在房间里。
林燕飏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跟随着沈景晴的目光看了一遍,带沈景晴浏览完全图后,喃喃道:“叶家……到底哪里不对呢?”
叶家?原来这是与叶家有关的图吗?林燕飏又重新将这图快速扫了一遍,心中也有了个?大概,这许是叶家的行商图。叶家的生意与河南那边联系颇深,那边离京城近,早些年下令准民间开矿后,那边的坑冶便兴起了。这事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林燕飏知道这是叶家的地?图后,便能知道这究竟是画的什么了。
林燕飏抬头望着沈景晴,她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但又并未想到,只能盯着地?图叹了口气。林燕飏见她如此苦恼,有心帮她解决问题,便跳上地?图开始贴着面?看,喙都贴到纸面?上去?了。
沈景晴见小鸟这样子,觉得好笑,就跟一块金色抹布一般在桌子上蹭来蹭去?。她一手把林燕飏捞了起来放在肩上,好叫鸟儿能跟她一样俯视整个?地?图。这是她动?用沈家老爷子留给她的人?手查出来的一份叶家的行商图,叶家同沈家一样是商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定然?是能从这生意里头看出来的。图中可见这叶家与河南各处民间坑冶都有往来,只是这些条线上的人?已经几个?月没有动?用了,反而是去?南边新增了几条路线,看来叶家是急于找能够代替河南坑冶的地?方。
沈景晴能看出这些,却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来了,只能挠挠头。她正想着仰靠在座椅上放空一下脑袋,肩膀上的林燕飏却突然?跳了下去?,用喙急促地?扣向地?图中的一处。
沈景晴随着他的目光往那一处看去?,只见这鸟儿正在惠州府那一块打转。
惠州?沈景晴眉头又是一凝,林青云不就是被流放到惠州去了么?大陈有不少条件恶劣之地?,北境极寒,南境潮热,然?北境常有异族侵扰,把人?流放到说不定要生乱,是以大陈的犯人?常常是流放到惠州府一带。不过林青云的来信都被沈景晴派人?拦下,他在惠州的一举一动?沈景晴是知道的,这事想来应该不会跟林青云有什么太大关系。
她再一看,便见到叶家却有一条行商路是通往惠州,上头写着十?几日前叶家还曾往惠州运送货物,沈景晴这下终于觉出不对来了。她起先以为这惠州这条线是为了把货物送出海卖与他国,可这叶家自河南府那边出事后便不再有原料了,这会儿正是供不应求的时?候,若是有余下的,肯定也不会有多少。怎么还把会把货物往外头运,直接在大陈卖了不是更加方便吗?
且这条线路也很是奇怪,大陈的港口不止惠州一个?,叶家在从京城运货,若是运往日本国,朝鲜国,不必舍近求远选最南的港口,若是运往安南国以西,那走?陆路完全可以,不必多此一举,都已经把货物运到了惠州,再换海运,反添麻烦。沈景晴很快又想到了这些,这条线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林燕飏看着沈景晴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已经明白了。他方才一眼就看到了这条路线,在众多路线中带着一丝突兀,毕竟他行军打仗多年,这点敏感还是有的。虽说家宅里的事他可能不如沈景晴,可这些事他还是懂的。
这地?图上望南边的线路自然?不止去?惠州一条,先前沈景晴看,这条去?惠州的线就这么巧妙地?隐没与其间,但现在看是怎么看怎么奇怪,旁边几条去?往南边其他地?方的线路,还多了几分?欲盖弥彰之感。
“惠州……”沈景晴目光锁定在此处,这地?方肯定不简单,叶家远在京城千里之外,却偏偏挑中了此地?,惠州是有什么东西,抑或是有什么人??不过沈景晴能肯定,叶家在做的事肯定不小,不然?姜氏不至于让江氏如此避讳,且这事,说不好就和惠州府有关。
“嘎,嘎!”沈景晴正沉思之时?,忽而有鸟叫传来。她抬头一望,这鸟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棋盘上去?了,还探头看着她叫,似乎是想叫她过去?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要我夸你?”沈景晴笑着起身?,刚刚要不是这鸟儿在地?图上指着,她未必能发现惠州的不对,也不知道这鸟儿现在又要做什么。
林燕飏见沈景晴走?了过来,又开始啄起脚边的一颗棋子,试图用喙把棋子叼起来,然?而这副棋是玉髓打磨而成,滑溜溜的,根本就叼不起来。沈景晴好笑道:“你叼棋子干什么,这棋……”沈景晴说到一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在惠州府的,不就是今上的弟弟齐王吗?齐王的封地?是惠州,藩王之国后无诏不得入京,是以沈景晴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惠州,却并不认识这齐王,方才没有鸟,她也想不起来。
“齐王?”沈景晴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齐王在惠州……”
“嘎嘎!”林燕飏见沈景晴很快就领会到他想说什么,欣喜地?往沈景晴的肩头飞去?,果然?,只有沈景晴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来他和沈景晴是越来越默契了,连这样沈景晴都能猜到。
沈景晴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在箭头的鸟儿,这鸟儿莫不是成精了?地?图那还可看做是巧合,可这回若说还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些。这还是那只每日只知道吃喝玩耍的鸟儿吗?能听懂人?说话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