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夫人错了?。”霜云摸了?摸宽大衣裳中的肚子。
沈景晴神色一凛,但霜云却面色不改,道:“夫人这样,也算是捏住了?我一个把柄了?。我对夫人坦诚相待,不知夫人可否愿意帮我一把。”
沈景晴定定地?盯住霜云的眼睛的看了?一会儿,不见?丝毫闪避和由于,最后微微摇了?下头?,道:“你胆子倒是够大。你就不怕我拿住了?你的把柄,威胁你,然后灭口?”
“富贵险中求,胆子不大怎么行?不过现在国公府是没什么富贵可以贪图了?,这个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的庇护,只靠着?我一个出身微寒的母亲,虽有宠爱,可也长久不了?。”
沈景晴默然,这话不假,卫国公府可不像侯府,上下人可不少?,卫国公的几个儿子可都是在暗暗较劲,沈景明?先前几个妯娌也不是省油的灯。别看何氏这会儿对霜云是关心备至,不过是
借着?霜云来打压沈景明?罢了?。可待到霜云真生下一个受卫国公宠爱的孙子,何氏就未必能像现在这样了?。对沈景明?动手多少?还要顾忌些侯府和沈家,可霜云青楼出身,无依无靠,拿捏她可比沈景明?容易多了?。想不到这霜云竟能看得如此透彻,还能做到像这般不贪恋富贵。
“而且我信夫人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我曾悄悄看过明?姐姐的嫁妆,都是用心备办的,那日?夫人和侯爷来国公府救明?姐姐,我亦是看到了。夫人不是夸我胆子大么?我不赌这么一把,又如何从这泥滩脱身?再不济,我也帮了?明?姐姐一把,夫人总不是那等滥杀无辜之辈,就算不肯帮忙,也不会害我吧?”
霜云说?完,再度端起茶盏,道:“夫人,这茶已经不烫了?,可以入口了?,我特意去取了松针上的雪水煮的,您尝尝吧。”
沈景晴看着?那青碧的茶水片刻,最终还是接过,小啜了?一口。
……
“她不知用的什么伎俩,假死从卫国公府逃了?出来,我按照和她事先约好的,去?遣人将她接到了?轻水庄。她不过也就比我们早到个几日吧,估摸着?是这几日?变动太大,她也没休息好,才一下突然发动了?。”沈景晴三言两语像沈景明说明了和霜云之间的交易,瞥见?沈景明?眼眶发红,问道:“她从前待你如何?”
“她……”沈景明?沉默良久,回忆起在国公府的种种。要说她对霜云没有一点怨怼之情,那是假话。她在卫国公府中处处要比霜云矮一头?,就连下人都能轻贱她。她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为自己挣出一条路来,可进卫国公府之后,一日?日?的磋磨让她那些原本好不容易生出的胆气也消磨殆尽了?。最后只能想出和于浩同归于尽的法子来。
不过霜云却是唯一一个在卫国公府没有折辱过她的人,甚至见?她过得难,还会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沈景明?起先还以为霜云是意在炫耀,每每都叫人拿了?回去?,可被送回去?的东西过几日?便会又悄悄送过来。
所以那日?听到霜云去?了?,沈景明?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不知是不是沈景晴为了?她的事对霜云动手。她其?实想问沈景晴霜云出了?什么事,但又不敢直接开口。今日?在这儿见?到霜云,她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沈景明?低头?道:“我…我不恨她,也没想过要让她死。”
“我明?白了?。”沈景明?虽没说?太多,但从她脸上变换的神情,沈景晴便已经知道她对霜云是什么想法了?。
两人说?完,参汤也被熬好端了?进去?,不一时,里头?传来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沈景明?怔忪片刻,缓缓起了?身,就要往里头?走去?,跟喜气洋洋出来稳婆撞了?个对面。
“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小姑娘,”
“那她怎么样了??”
“娘子也一切都好,只是刚生完,用了?太多力?,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
霜云无事,沈景明?也了?却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沈景晴便也没再管她和霜云,她们有什么要说?的便由她们二人去?了?。
许久未来轻水庄,庄子上是个什么情况肯定是要看看的。沈景晴叫江德业把庄子这两年的账本拿来,江德业便一股脑全?给她搬来了?。若是换做从前在侯府瞧见?这么一摞厚厚的账本,沈景晴肯定得头?疼,现在却不急了?,反而还多了?几分悠闲自得,时间还多,她大可慢慢看。
今日?赶路疲惫,沈景晴只略略看了?几页,便沐浴歇下了?。掀开被子,却发现鸟儿不知何时躲到了?被褥里头?,它待的那一小块地?方被捂得软软热热的,沈景晴见?了?,心头?的喜爱也止不住,拿起鸟儿就往怀里抱。
明?明?白日?里头?这鸟儿还在咬人,可这会儿却异常黏人,死死扒在沈景晴的衣服上,怎么也不肯下来。沈景晴本想把它放回鸟笼里歇息,可这鸟儿像一团米粒一样,一定要在沈景晴身上靠着?。沈景晴无法,只能把它放在枕头?旁边。
沈景晴吹了?灯闭上眼,黑暗之中,却有一团毛茸茸往她脸上靠,她无奈地?叹口气,摸了?摸圆团的脑袋,呼吸渐渐变慢,就在她就要睡去?时,屋外头?不知有什么声音哐当响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叫人醒来,沈景晴瞬间醒了?神。她听了?半晌,却又未听到其?他声音,就在她要再次闭眼时,外头?有传来一声沉重的脚步声,于呼啸地?风声混着?,令人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