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究竟知不知道柳月将我换掉的事情?”
事已至此,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装傻可就不礼貌了。
江桂兰点点头,在话筒的另一端,在南星辞看不见的地方,“我知道。”
“那您知道,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柳月……”
江桂兰的话没说完,被南星辞打断,“我帮您补充,因为柳月是您的女儿,即便她做了什么,您也会给她担着。”
“那您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有几十次快要被饿死?我又有多少次,被柳月他们赶出家门,在零下三四十度冬夜里快要被冻死!”
南星辞的质问,让江桂兰再说不出一个字。
“为了不让您和姥爷担心,所以我就装出我没事,可是我身上数不尽的伤痕,您是真的老眼昏花了,还是故意瞧不见?”
“当然,我感谢您,我真的谢谢您!”
南星辞自我嘲讽的笑笑,“我谢谢您,在我每次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对我施以援手,让我看见光,让我相信可以继续活下去……”
“我这么遭罪,您的心里,可曾有过两三分的同情?”
“又或者想过,把我的亲生经历,告诉我?”
南星辞语调逐渐变得沉冷,江桂兰的心,也开始变得千疮百孔,皱皱巴巴地撕扯着她的疼痛。
不能言说的疼痛,往往最是具象化。
“星辞,姥姥……”
“我理解您,完全理解,可是谁来理解我?”
南星辞反问,“在别的孩子们,都活在温室之中,有父母遮风挡雨的时候,我却要像一株最顽强的野草,不管风霜雨雪,都要坚强地活着,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宿命!”
“以前我也这样想,可我……明明不是野草,而是本该被养在温室里的娇贵花啊……”
金城孟家,木城没名没号的南……家?多悬殊的对比啊。
“星辞,姥姥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你……”
“我不干?我为什么会不甘?”
南星辞笑着反问,双眸开始变得猩红,泪意连连,要落不落。
孟珞珞抢走她整整本该幸福无虞的二十三年,到头来却变成了她不干?凭什么!
“如果不是您的女儿,我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也养了你一段时间,星辞,不着急的,你慢慢想,总归是柳月对不起你,你想要怎么样,都是应该的。”
江桂兰叹口气,人到老年,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安稳,可偏生她的不安稳,来自她唯一的孩子,她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