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晚,没有香客会在这个时辰来相国寺。
入了夜之后,寺门便早早关上了。
楚霁川连夜来的大相国寺甚至惊动了住持,他来询问情况,却只听得楚大人手下的护卫说,是来寻女的。
住持看着未露出一丝缝隙的马车门,心道里面坐着的约莫是楚大人了。
他擦了擦因疾走隐约出的汗道:“已经派僧人前去寻了,在大相国寺留宿的客人着实有些多,要辛苦楚大人等一会了。”
侍卫客套:“辛苦住持了。”
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住持完全没想到楚霁川竟是连下车的意思都没有,他站在一边,只觉得气氛相当凝滞。心里只想着僧人查今日入住香客的名单再快一些。
马车里的楚霁川丝毫不觉得气氛凝滞。
佛珠勒的手有些充血。
马车里微弱的烛光下,楚霁川冰冷的手慢慢拂过了楸叶编成的花冠。
楸叶选的是新鲜的,从树上刚摘下来的。
编制的匠人因想着,这是给小姑娘的,加之楚大人的重视,所以格外费了心思。
找了小手指般大小的花缀在上面,整个花冠便不显单调了。
木盒是打开着的,明暗的烛光之间,花冠上的花经过了一整日的等待,也略显颓态,变得蔫吧起来。
楚霁川嘴角始终带着笑。
光给他本颜色寡淡的外裳披了层颜色,衬的楚霁川的笑容竟有几分诡异的艳丽。
本如玉的右手充血地发红。
楚霁川看着覆在楸叶冠上的手,嘴角弧度更深了些。
她是记着他的,也定是记着同他过节日的。
先前每一个节日陈岁桉都不曾错过。
外面景色极好迷住了她的眼睛也是无妨。
她心里有他便可。
被困在躯体里的欲望被楚霁川紧紧缚在牢笼里,一丝都不肯放出来。
放出来,该吓到他的桉桉了。
她胆子小,被吓到就会缩起来,甚至想逃跑。
他拴住欲望,违背本性,在陈岁桉面前越发温润虚伪,求的不过是一个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罢了。
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好呢?他现在连自由都肯给她了。
等待是时间让楚霁川觉得格外漫长和难捱。
他已经有整整一日都没看到她了呢,怎么她今日突然就不想着家了呢,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手腕的佛珠又被勒紧了,麻涨感带着被紧紧勒住的疼痛,楚霁川想着,这佛珠若是也能这般紧的缚住陈岁桉便好了。
稚嫩的手臂被沾染了他气味的佛珠缠上。
楚霁川想着,手里的拉扯佛珠的动作更用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