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涂药!
陈岁桉又低头翻自己的篮子,拿出一个瓷瓶,看着楚霁川渗血的伤口直白道:“你这伤口没有包扎好,现在也没有大夫,我给你包一下吧?”
这是询问的语气。
陈岁桉怕楚霁川实在太讨厌她现在的身份,因此尝试着给他回旋和拒绝的余地。
给了他拒绝的机会,希望他不要那么讨厌我。
陈岁桉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她说的理由实在太过蹩脚,可她看着楚霁川盛满暖意的目光,实在不知编出些什么理由会更好。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就横在自己面前了。
这手掌上还缠着纱布。
陈岁桉将手中的药放下,动作放的极为轻缓,小心去解纱布上的结。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一向冰冷的房间暖意融融。光顺着镂空木雕屏风钻了过来,全跑到了陈岁桉的后背。
楚霁川半躺在床上,正对的陈岁桉,只觉得她满身都带了光。
像是天神下凡,又恍若佛光普度。
她是来渡他的。
她是来渡他一个人的。
纱布一层层被揭开,陈岁桉得以看到那血肉模糊又腐烂的手掌。
她呼吸一窒,心里酸涩怎么都压不住,脑海里不住冒出那个满身是伤的小黑莲花。
楚霁川看到陈岁桉紧皱的眉头,心里一紧。
她是不是害怕?
她会不会觉得这太过恶心了。
心里的满足感烟消云散,只剩下恐慌。
她是不是要讨厌他了?
想着,他倏然坐起身来,用未受伤的手盖住了陈岁桉的眼睛。
陈岁桉眼睛上突然多了冰凉的触感。
低沉的声音传来:“别看,会吓到你。”
他受了伤,心里的想法居然是这伤口会吓到她?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她在楚霁川身边的时候,楚霁川拿她当小孩子养,什么都做到了极致又唯恐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楚霁川看着陈岁桉没出声,心高高悬起。
有些冒进了,他不该为了博取一时同情就让她亲眼看到他的伤处的。
楚霁川捂住陈岁桉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让大夫过……”
楚霁川话未说完,倾覆在陈岁桉眼睛的手心感受到了湿意。
略带哑意的声音小小的,又软软的:“你疼不疼啊。”
楚霁川本能的不想让她担心:“不疼。”
陈岁桉两手将楚霁川捂着她眼睛的大手扒拉下来,湿漉漉的眼睛就这般与楚霁川对视了。
陈岁桉不高兴又有着几分无理取闹:“你疼。”
楚霁川看着陈岁桉的眼睛,和她不自觉的瘪下去的嘴,心里化成一滩水。
失而复得的东西整个又被塞到了他的手里,他接过的时候手忙脚乱,想紧紧攥着又怕伤到她,想摊平手又怕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