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女?将其弃置。
第二?方名为“天问”,可解世间一切恶咒禁术、答古今之问,梵天的柱子上密密麻麻地镂刻了许多上古遗传的隐秘术法,神女?想起此事,神器应运而生。
第三方名为“永生”,乃疗愈之器。
“天问”和?“永生”都是解厄除灾的神器,虽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用处良多,可总归不够。
神女?忌惮“伤逝”之力,一直不忍再造杀器。
第四方神器在造时意外得了始神之力,可凭主?人心意再造新世界,神女?为它取名“南柯”,暂且搁置,预备等大战结束后再以此器修复天上人间。
凭借神器之力,叛军一路势如破竹。
魔罗叛军攻入梵天神殿那一日,梵天诸神以升入混沌为代价,集全力将叛军齐齐封锁在了神殿当中?。
神女?大抵猜得到他?们的打算——倘若魔罗族真?的攻占神界、再造神谱,梵天旧神的姓名必然会被千年万年地钉在耻辱柱上,受新神界的唾骂,所?以就算以神隐为代价,众人也要毁去叛军最核心的力量。
两败俱伤,也算一种胜利。
在这场战役里,魔罗一族被重?创,几乎族灭,梵天诸神亦受到巨大的打击,神殿倒塌,神界四处废墟。
神女?在大战中?受了重?伤,梵天诸神无可奈何,身?入梵天,抛弃神界离去。
诸神远去,纵然魔罗式微,这场战役也是惨胜。神女?自斑斑白?骨中?艰难爬起,心中?带些微弱喜悦地想着,她会建立一个不再有杀戮、天地人和?谐的新神界。
可神女?并没有想到,她一手捧出的魔罗族会背叛她。
当初来寻她的叛军首领——那位紫衣女?子——代她保管神器,竟私下将“天问”和?“永生”练为己用,神女?在神器上倾注了太多心血,重?伤之后不得神器疗愈,与那紫衣女?子艰难地战了一场。
所?幸紫衣女?子在大战中?也受了重?伤,还是落了下风,神女?夺回?神器,正犹豫如何处置紫衣女?子之时,骤然失力。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只见?许久不见?的钟山君手持她险些遗忘的第四方神器“南柯”,点燃全身?神力,竟是想要将她囚入他?在“南柯”中?造出的虚假世界!
紫衣女?子一跃而起,自指尖释放出丝线般的黑色雾气,那雾气团团包围,将她困缚其中?。
神女?抬手抵挡着神器发出的刺目光线,怔然问:“你们……为何叛我?”
她转过身?去,只见?那紫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然起身?,站到了钟山君的身?边。
钟山君只垂着眼睛,不敢看她,女?子嫣然一笑,口中?道:“神,我去见?你的第一天,便当着你的面立过与你一般的重?誓——我要推倒血迹斑斑的神殿,杀光伪善的旧神,重?洗世界秩序。旧神死去之后,这个新世界的主?人会是谁呢,会是你吗?”
她走近几步,言语中?失却了笑意:“我们拼尽一切换来的新世界,怎么能放心重?新将生杀予夺的权力还给你?难道这之后,我们也要仰人鼻息、战战兢兢?”
神女?死死盯着周身?的黑色雾气,终于回?想起,这是她曾在建木边看见?、引发人间动乱的“欲念”。
紫衣女?子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瞥了一眼,主?动开口解释:“你在看它吗?这是我在梵天神殿中?收到的煞气——怨念和?不甘竟能形成?这样的力量,若没有它,恐怕我也不能在大战中?幸存。”
神女?喃喃道:“人间出现的煞气……是你所?为?”
紫衣女?子一怔,随即答道:“是啊,若非人间大乱,怎能叫你生出重?建世界的决心?神殿中?煞气不够浓,我还在战场上寻了许多人的亡魂之力,欲望和?愤怒,真?是极好的东西,我真?不明?白?,你们当初为何要立建木为人间涤荡这些东西。”
她的手指在神女?面上轻轻地划过:“你要让人间自相残杀,让神界各行其是,这样他?们才会永远为了自己效忠你。你要让他?们敬畏你,而不是施恩,你若施恩,他?们总会觉得得到的不够多,想要索取、想要穷尽、想要圆满——我说到这里,神,你明?白?钟山君为何背叛你了吗?”
神女?皱着眉,问她:“倘若这个世界交到你的手里,你会这样对待她吗?”
“这个世界无论交到谁的手里,都会得到这样的对待,天下只有你不会这么对待她,所?以你得不到她。”紫衣女?子语罢,抬头看向空中?发亮的神器“南柯”,“钟山君,我将她交给你,你我的交易,也算是……”
她话?音未落,突地面色一僵。
一缕白?色的、精纯的光芒自缠绕神女?周身?的黑雾中?悄然出现,它小心翼翼地、温柔地绕着她转了几圈,又不由分说地驱散了她周围越缠越紧的欲念。
“不是的……”
神女?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他?被淹没在黑雾中?痛苦的嘶吼里,急切地对她说。
“不是的……这天下……不只你一个人……”
神女?只听见?这断断续续的一句,其余的都没有听清。
不过此时她无暇去想是谁在说话?,她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也有许多画面飞逝而过。
一时是从前跪在她殿门?口祈求她一个垂眸的钟山君,一时是诚恳地重?复她誓言的紫衣女?子。
“叛军”冲入神殿愤怒地推倒墙壁,她操纵着神器,冷漠地看着梵天上逃窜而去的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