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什么来着——众人口口相传,有的说是?“幸好她会忘记我”,有的说是?“不要忘记我”或是?“忘记我”,总不能一致。
白鹤从云海中飞还?,但?只剩下了?一只,翅膀还?受了?伤,神女为它?裹好伤口,将它?养在虚蓝殿中。
她仍旧时常坐在殿前发呆,总觉得自己在等待着谁,后?来连“等待”本身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想起只言片语,想起好似和谁去过遥远的人间,于是?偷偷下凡,循着熟悉的兰花气味交了?一个朋友。
她被殿中长大的钟山君拦住,然后?看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
于是?神女脱口而出:“你?想同我成婚吗?”
成婚……是?一个很好的词儿来着,好似成婚这一约定成了?,她就会得到曾被许诺的美丽礼物。
可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钟山君拥有相似的炽热眼神、许下了?相同的约定,但?她丝毫没有感受到拥有渴求之物后?的满足和快乐。
手指间的青草早已干枯碎掉,如今空空如也。
浑噩中她经历了?许多事,在纵身跳入轮回之前,她在那面?巨大的镜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忽然想清楚了?当?年梵天传闻中、那个“叛徒”是?谁。
在那一瞬,她感觉衣袖间吹来了?一阵带着兰草气息的微风。
梦境的画面?一转,视线中却全是?翩跹鹤羽。
“父亲。”
少年脚尖点地,轻盈地落了?下来,步伐有些微不可闻的踉跄。
日蚀方过,天地被一种亘古的孤寂笼罩。
白帝拈着指尖,有些无奈:“第一道雷声降下之时,我便猜到这日蚀是?你?自己引来的天罚。你?求了?何?物,竟引得雷霆震怒?”
少年似是?受了?重伤,苍白面?上却露出一丝微笑:“我向月神……”
他举起手来,无名指上一根红线鲜艳欲滴:“求了?一根红线。”
白帝道:“姻缘罢了?,怎会……”
他还?没有说完,便见那缕殷殷的红色顺着团云冲霄而去,一路延到日落的尽头。虚蓝宫殿在日夕中影影绰绰,裹了?道璀璨的金边。
白帝怔了?一怔,愕然道:“你?大胆。”
少年并不畏惧,神色平静:“我向月神求我同我心爱之人的姻缘,而已。”
白帝道:“你?求你?的姻缘,她可知晓?”
少年低下头,有些出神:“她若不知晓,如何?肯系上这根红线。”
“你?还?在这里做梦,”白帝闻言,冷冷笑道,“昔日始神托孤,你?二人长在虚蓝殿,是?有些情谊。可那场洪水之后?,一切便不同了?,你?以为她还?是?当?年与你?乘白鹤远游的旧爱、还?是?那情天情海中浸出来的有情人?她的有情之泪幻成天下露水,早便不属于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