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还那么小,真是可怜。而且他还举目无亲,住在这深宫之中,恐怕更是难以自保。”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金环,你回去之后,帮我打听打听北围的情况。我记得王老板前阵子不是回去了吗?他与北围外的部落有些来往,或许能问出些什么。特别是关于那孩子的身世,我总觉得他的长相不像是普通的奴隶出身。”
郑长忆说着皱起了眉,他不是圣人。他会出于同情想帮帮那孩子,但他也会因为少年的顶替而庆幸。他自己只是个过江的泥菩萨,就算出手相助恐怕也小恩小惠。
最让他不解的是,自己对前两世的记忆虽然所剩无几,但能确定,前两世直到自己死前,皇帝身边只有自己,从未有过什么北围外族送男宠。
京城的变故基本都在自己的预计之中,几乎都是自己暗中引导的因果影响,但是北围之外为什么会突然有反常举动,难道自己重生后做出改变也影响了局外。
金环看他眉头紧锁忙道:“”公子,你说的我记下了,只是您先别想旁人了,您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什么日子?最近事情太多,确实有些记不清了。”
金环见状,连忙提醒道:“公子,是太傅的六十大寿啊!您得去贺寿,还得去还礼呢。”
朝前进,留退路
郑长忆听完这个消息,面色直接变差到极点,一路无言回到了府中。
回到书房,郑长忆径直走到案前坐下,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金环端来一盘精致的糕点,轻声细语道:“公子,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明日贺寿的礼,要不要叫银铃去备着。”
郑长忆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糕点,却并未伸手去拿,随即疲惫地挥了挥手:“先不必,你去把那个香囊拿来,再叫账房先生过来。”
不多时,账房先生便匆匆赶来,见郑长忆如此模样,心中虽惊讶却也保持着恭敬。他站在一旁,等待郑长忆的询问。而郑长忆,此刻正把脸埋在那个香囊之中。
“说说吧,库房里的钱和财宝还有多少?”郑长忆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
账房先生闻言,连忙翻开账本,详细汇报起来:“公子,目前库房中现银储备共计五十万两,黄金一千两,另有各类珠宝玉器、古董字画等二百余件。至于京郊的地租,今年因丰收之故,除去各项开支,毛利达十二万两白银,除夕之前就会送到府上。只是一条,这半年下面官员的孝敬有所减少,恐怕不够用来向上送的了。”
郑府的钱财目前充裕,偌大的郑府里的主子只有郑长忆一个人,他又没有什么烧钱的嗜好,每天像个大姑娘似的不出门,开支并不多。
但是今年外头的开销实在太大,上次郑父来带走一大笔,给奉山宋恕的礼金也是一笔,而最大的大头是这次的寿礼,郑长忆不仅要送自己的一份,还要替父亲还一份当时提亲的厚礼,甚至可能还要帮皇帝送一份。
郑长忆发愁,太傅和皇帝的关系愈来愈淡,往年都是皇帝吩咐自己代替送礼,维持个尊师重道的名声。只是这次没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苦恼的看着账本上登记的奇珍异宝,这些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但太傅平时见过的可比这还要好。
郑长忆烦躁的猛灌了一口茶,叹气道:“今年不准备皇帝的那份了,太傅六十大寿,把我的礼多包一倍,那个聘礼的还礼就按原数目备,都包成寿礼。”
账房先生闻言,连忙点头应允:“是,公子。”正欲转身离去,却被郑长忆再次叫住。
“还有一事,”郑长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新年过后,你要找个市上价格较高的日子,把京郊的田产都卖了。从明年开始,那些前来送礼的,也都婉拒了吧。我们郑府,需要换个活法了。”
账房先生闻言,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公子,这样一来,咱们府上的进项可就大大减少了,日子恐怕会不好过啊。”
郑长忆轻轻摆手,打断了账房的担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决心:“你不必过于担心,我会亲自安排银铃前往扬州或者东海考察田产。那里的土地肥沃,且远离京城的是非之地,虽然税收高,但也足够过活了。”
账房先生是京城的老人了,还是有些担忧:“可是咱们对那两处都不太熟悉,也没个熟人啊。”
郑长忆转头看向他,笑道:“过几日就有了。”
他示意身旁的金环去把管家叫来。金环领命而去,不多时,管家便匆匆而至。
郑长忆对他说道:“管家,这两日你辛苦一下,就说府里吃紧,把府里那些空闲吃白饭的下人都打发了。快到年下了,给他们把月钱结了,再各自封二十两银子的红包,算是我们郑府的一点心意。若是有图钱想一起走的,也都一并送出去,不必挽留。”
管家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道:“是,公子。我这就去办。”
等二人走后,金环小心问道:“公子,咱们要搬家了吗?”
“不搬啊,皇上怎么可能会让我出京城。我只是……在想退路。”
金环没听懂,既然出不去京城,那有什么退路。
郑长忆看他一眼,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用茶水送下去后,漫不经心道:“不是我的,是你们的。”
“若是我突然死了,你们几个管事的赶紧带着府里的人拿银票跑路……哎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