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恕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回答道:“殿下,下官并无他意。只是久闻殿下贤明,心系天下百姓。如今朝廷局势动荡,下官也希望能为殿下尽一份绵薄之力,以保天下太平。况且,下官深知唇亡齿寒之理,若殿下有失,我们这些臣子又岂能独善其身?”他的言辞恳切,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严孤山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希望宋大人所言属实。”
严孤山上了马车,寒风被隔绝在车外,车内的温度却并未让他感到温暖,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与宋恕的相遇中。这时,他看到郑鹤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中透着关切与不安,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发现殿下的计划了?”郑鹤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严孤山微微点头,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我最近和周将军走得近,宫廷之中本就耳目众多,有人能猜到我们的意图也不足为奇。其实,我本就一直担心这事已经传到太傅耳朵里了,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遭遇埋伏的准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如今宋恕主动前来告知消息,还表明要相助于我,若他所言属实,我们行事应该会更加保险。”
郑鹤抿了抿嘴唇,眼中露出一丝认真的神色。“殿下是相信他的投诚?”
严孤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他,目光深邃,反问道:“小鹤你觉得呢?”
郑鹤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金环和我讲了郑大人和他的相处,从金环的描述来看,他是个坦诚厚道的人,在处理事务方面也很有才干。而且,就我刚来京城之时,他对我也是热情友善,并未有丝毫的架子或恶意。所以,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我觉得他是个可信之人。”
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过,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一趟他的府中为好。如果他真的是为殿下谋划,倒还真的可以听从他的建议。我可以暗中观察一下,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严孤山看着郑鹤,眼中满是感激。“小鹤,谢谢你。只是你去他府上,我实在有些担心,毕竟你……”他欲言又止,眼中的担忧更甚。
郑鹤笑了笑,那笑容在这寒冷的氛围中如同暖阳般温暖人心。“殿下不必担心,我是魂魄之身,方才也试过了,他看不到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我也想为殿下做些事情。”
严孤山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郑鹤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那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任何危险,立刻回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郑鹤用力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会的。”
汤公
郑鹤的行动如同鬼魅般迅速,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宋府,凭借着魂魄之身的优势,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的眼线和障碍。
在仔细地观察和探寻之后,他从宋府的后墙穿出,那身影就像一阵轻烟。
郑鹤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他快步走向太子,眼神明亮而坚定,微微点头说道:“殿下放心。”
太子严孤山听了郑鹤的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太子用人不疑,直接联络周将军,改变埋伏路线,二人都是实打实带兵打仗多年的将领,对着图纸分析后很快确定了各处兵力的埋伏点。
安排好一切后,太子严孤山回到东宫。夜晚的东宫静谧而安宁,月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出清冷的光泽。
书房里烛火通明,驱散了夜晚的黑暗。他坐在桌前,拿起针线,为做好的衣裳缝上毛领。
郑鹤坐在他对面,双膝上趴着那只红狐狸。
那狐狸毛色如火焰般鲜艳,眼神灵动,静静地趴在郑鹤的腿上,偶尔动一动耳朵。
郑鹤手里拿着一本志异话本,轻轻翻开,开始缓缓地念着《汤公》一折。他的声音轻柔舒缓,如同山间的溪流,潺潺流淌在这温暖的书房里。
屋里银炭烧得正旺,整个屋子温暖如春。
衣裳做好,严孤山带着他走到后院,把衣服放在地坑中烧了,看着漂亮的衣裳慢慢的变成魂魄的样子落在郑鹤鹤手中。
严孤山笑着看他:“试试看合不合身。”
郑鹤把厚衣裳换上,严孤山问,喜欢吗?
郑鹤点头,抚摸衣料上的暗纹。严孤山伸手帮他整理斗篷。后退几步,一身冷白色的冬衣,月色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郑鹤走向他,突然问了句:“好看吗?”
严孤山一愣,转而笑着点头:“好看,惊为天人。”
郑鹤听了夸奖也笑,低头仔细瞧着自己的衣服,严孤山看着他,感觉他这点真是一成不变。他突然感觉面上一点冰凉,他抬头看天,漫天细碎的雪花缓缓飘落。
他轻声开口:下雪了。郑鹤鹤也抬头,他第一次见到京城下雪,和青州的雪似乎不同。
他不由自主地走出廊下,仰头望着天空,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身上,穿过他的魂魄,最后落在地上。
严孤山看着这一幕,一时心中颤动,也跟着走过去,二人无言,就这样看着漫天飞雪
后半夜,雪势渐渐变大,原本轻盈飞舞的雪花变得密集而迅猛,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一片银白之中。
严孤山迅速而有序地换上了轻甲,那轻甲在月色的映照下,宛如流动的水银,泛着冷冽的银光。
严孤山快步回到廊下。月光洒在他身上,轻甲反射出森冷的光,那光芒中透着一种冷峻与威严,仿佛能将这寒冷的空气都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