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公主则对哥哥严孤山充满了好奇,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芒,询问着他这些年的经历。严孤山面带微笑,用那温和而耐心的声音,缓缓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然而,为了不让妹妹为自己担忧,他在描述中巧妙地将许多艰辛和危险都淡化了,那些九死一生的瞬间,都被他用轻松的话语一带而过,仿佛他所经历的只是一场场轻松的游历。
怀宁公主静静地聆听着,眼睛一直注视着哥哥。或许是血脉中那奇妙的联系,让她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了哥哥的异样。
当严孤山说话时,他胸腔那微微不规律的起伏,没能逃过怀宁公主的眼睛。
她眉头轻皱,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上次南疆之战受伤了?”那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这静谧的氛围中。
严孤山微微一愣,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用轻松的玩笑掩饰过去:“妹妹,你这是小看哥哥呢。哥哥可是战无不胜,那些敌人在我面前不过是蝼蚁,怎会伤得了我?”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安抚,像是要将所有的不安都从妹妹心中驱散。
怀宁公主看着哥哥强装镇定的模样,鼻头一酸,往昔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
她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幼时那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是一个阳光洒满庭院的午后,斑驳的树影在地面上摇曳。
她在宫廷的角落嬉戏,哥哥还是那个身形瘦瘦的少年。他偶然从一本书卷中读到了拿公主和亲的故事,读到那些公主们背井离乡、命运悲惨的情节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他拿着一把自己亲手削制的粗糙木剑,每日鸡鸣便起身,练到手臂无力为止。
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光晕,他擦了擦汗,目光灼灼地看着怀宁公主,语气无比认真地说道:
“妹妹,你放心,只要哥哥在,一定会保你一生平安。”
那时哥哥,照亮了怀宁公主的整个世界,成为她在无数个孤独害怕的夜晚中最温暖的慰藉。
而如今,看着眼前历经沧桑却依然守护着自己的哥哥,怀宁公主知道,他真的做到了,他为自己挡住了宫廷中那如暴风雨般的阴谋与算计,永远断了和亲那条路。
严孤山看着怀宁公主有些泛红的眼眶,心中满是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地捧起妹妹的脸,眼中满是关切,仔细地端详着:“周后可伤了你的脸?我特意带了上好的药膏来,你快用一用。”
怀宁公主却笑了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得意看着哥哥:“哥哥这么厉害,妹妹我又怎会是个蠢材?其实啊,我是故意激怒她让她打的。”
严孤山听闻此言,不禁有些惊讶,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你……”
怀宁公主看着哥哥惊讶的模样,笑道:“哥哥,你别小看我。我知道父皇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我这样让周后一闹,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把咱们都从这困境中救出去。”
严孤山又惊又喜,他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勇敢的妹妹,眼中满是欣慰和感动:“怀宁你……真是让哥哥刮目相看。”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或许妹妹已经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而是在这复杂宫廷中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亲人。
青影纱帐
严孤山见过怀宁公主之后,并未如皇帝所料那般,迫不及待地前来请求为公主建造公主府。他独自求见皇帝,步伐沉稳而从容,每一步都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决然。
进入宫殿,严孤山恭敬地向皇帝行礼,而后直起身,目光诚挚地看着皇帝,言辞恳切地说道:“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恳请父皇不要因周皇后之事过度惩戒于她。”
皇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严孤山继续说道:“周皇后此举虽有失妥当,但若是严惩,必定会闹得沸沸扬扬,有损皇家颜面。皇家尊严,至高无上,儿臣以为,此事当以和缓之法处置为宜。”
皇帝轻哼一声,似乎对严孤山的话并不完全认同,他问道:“那怀宁之事,你又作何打算?”
严孤山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父皇,儿臣知道并无公主未成亲便开府之先例,儿臣不敢逾矩。只是希望父皇能考虑将公主送出宫居住,哪怕是行宫也好。行宫环境清幽,亦能让公主远离后宫纷争,安心度日。”
皇帝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审视着严孤山,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严孤山却神色坦然,毫无心虚之意。
这时,严孤山又接着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与父皇商讨。如今,儿臣听闻宫外有人拿儿臣从前被父皇冷落于行宫之事来诋毁父皇圣名。儿臣以为,父皇何不借此机会,用行动和事实来证明,行宫并非他们口中所说那般不堪,其待遇亦属上乘。”
皇帝听闻此言,心中一惊,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自己曾长时间冷落的太子。在他的印象中,严孤山或许会对他心怀怨恨,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严孤山见皇帝的神情,赶忙恭敬地说道:“父皇,人心隔肚皮,在这宫廷之中,风云变幻,波谲云诡,能真正相信的,最后只有血亲而已。儿臣如今已经是太子,唯一所想,便是维护父皇的统治,让我朝繁荣昌盛,不受奸人诋毁。”
他的眼神坚定而清澈,话语中满是对皇帝的忠诚和对国家的担当。皇帝看着严孤山,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自己曾经忽视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