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陌生人,沈志强下意识的紧紧跟着自己唯一认识的周知意。
但这似乎让人误会了什么,一个头发长到脖颈处的男人不屑的看了一眼跟在女人屁股后面的怯弱青年,目光移动间却扫到女人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腕表。
周知意就见自己面前突然移来一人。
“我叫林健,是承平省人。”林健抬手一扫自己的头发,端着一副风流潇洒的文艺青年姿态,拿出自己最迷人的笑容,“这位漂亮的女同志,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周知意只觉他这副行径莫名其妙,但时装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门艺术,而搞艺术的人总是各有各的奇怪,就像她在大学时也不是没有过染一头红发,和自己的同学们组成?彩虹发色女团,念及此,她“宽容”的和这人交换了名字,“你?好,我叫周知意,来自新盛省新宁市。”
她侧身介绍了一下沈志强,“这位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沈志强。”
林健对沈志强不感兴趣,他只对戴着一块金劳的周知意感兴趣。他眼睛很尖,看得出这绝不是一块假表,新宁市临近港岛,可是有不少人做生意发了财,所以这个漂亮的年轻姑娘说不定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姐,他自认比她身后的那稚嫩青年人会哄人多?了。
已经幻想着自己抱得美人归、获得老丈人的赏识和投资,创建自己的服装品牌,林健看着周知意的目光更加深情,“我是前年从承平市美术学院纺织专业毕业,现在在一家衬衫厂做设计员,去年有两?款我设计的衬衫出口外销了,这次金剪子?奖的第一名我势在必得!如果拿到奖杯,我愿意送给你?。”
被这般“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周知意忍不住后退一步,“额……”
一旁看戏的一个涂着红唇、呢大衣里穿着一身旗袍的曼妙女郎忍不住笑出了声,开?口说道,“你?都没看去年十月刊的《时装》杂志吗?”
林健扭头看她一眼,只觉莫名和疑惑,“怎么?那期杂志上是刊登了什么大人物吗?”
“你?要?是看了,就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了。”那女子?朝周知意努努嘴,“新宁市选派的选手,名字又是叫周知意,那肯定就是「南风」服装品牌的老板周知意了。”
说到「南风」,林健有些印象,这不是曾经被轻工部部长点名表扬、被春晚女主持人黄莉莉穿过的那件黄毛衣的品牌吗?
他讶异的又看向周知意。
“大人物说不上,那期杂志上只是刊登了一篇对我的采访。”周知意谦虚的说,“没错,「南风」是我的服装品牌。”
林健脸上顿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他方才引以为傲的设计的两?款衬衫能够出口外销的事对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可以说整个宴会厅里来参加比赛的人都是希望拿到奖后、能被大企业看中?投资,能够有一天像那些外国品牌一样?,以自己的名字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而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却是面前这个女孩已经做到的事情,甚至还可以说是做得相?当好。
作为第一批杀入服装行业的人,淘到了第一桶金,完成?了品牌的原始资本积累;又是第一批以设计定性品牌基调,成?功的把「南风」的名头打出去,她已经领先太?多?步了。
周知意看着已经说不出来话的林健,却是微微一笑,“不劳您费心,金剪子?奖的奖杯,我想要?,我可以自己拿。”
她话说得平和,却狂妄的像是在下宣战书。
林健也感觉到了迟来的丢脸,匆匆离开?。
那刚刚说话的女子?走?过来,朝周知意伸出手,“我还挺喜欢你?的,我叫韩霓,就是首都人。”
周知意握住她的手,“你?好,我也挺喜欢你?的。”
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有时初相?遇就能识别出未来会不会是朋友。
春天
周知意和韩霓聊了一会儿,对彼此?了解些许。
韩霓就是首都人,她爷爷韩厚生原本就是个裁缝,过去就是给人订做旗袍。只是后来旗袍在风风雨雨中一度“身?世凋零”,像其他旗袍制作者一样,韩厚生一身?旗袍制作技艺传不?下去,几个孩子?都对做衣服不?感兴趣,只想进工厂做一名光荣的工人,况且那几十年谁敢穿旗袍啊,倒是韩霓这个小孙女对旗袍感兴趣,再加上时代风向发生转变,他一身?的本事才?算是没有失传。
“我爷爷总说我算是赶上了个好时候,”韩霓和周知意闲聊着,“现在人们思?想开?放了,旗袍又能重见天日,可?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人穿,倒是酒楼餐厅会想给女服务员们订做旗袍,只是大多只贪便?宜,但价廉则质次,还很?媚俗,我爷爷和我宁愿没有订单,也不?接这种单。”
周知意安慰道,“再过些年肯定会有好转的,不?是有句话说的是,‘坚持就是胜利’吗?”
她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安慰话,而是她知道,到了现代,不?只是旗袍,还有汉服等等,都发展出了受众群体,在服装界牢牢占据一席之地。
韩霓笑起来,“你说的对,坚持就是胜利!而且这次比赛也是个机会,我肯定是要展示旗袍的。”
和韩霓说话间,周知意向四周扫视一圈,能看出,被选中参加比赛的这些选手还是以男性为主,除了她和韩霓,也就还有三名女选手。
接着周知意就见又有些人走进宴会厅,她还在其中看到了朱编辑和孙编辑,他们显然是刚对主办方做了采访,现在才?跟着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