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柱噗呲一笑:“我看也就这些蚂蚁能陪你了,那些猪啊牛啊之类的大牲口见了你就躲。”他绕着王衍圣走了半圈,“说来也怪,三叔家的黄狗那么厉害,狼都咬死了两只,见谁都叫,怎么揍都不管用,遇见你半声也不吭,夹着尾巴走路。”
“先生说我天生有一股深沉气机,动物对气息感知最为灵敏,它才惧我,”王衍圣看了一眼脚下蚂蚁,“也唯有这蚂蚁,不识我之全貌,不见人之体型庞大,我与它,一者天,一者地,反而察觉不到,不会惧我。”
人于天地,不也正如这蝼蚁一般?他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快回家,别让婶子等着急了。”张柱挠挠头,转身往回走,王衍圣跟在他的后面。
没一会两人回村,张柱已经成家,自然不会蹭饭,王衍圣溜达着来到自己家,还没进屋,就闻到一阵阵香味。
“娘,今天什么日子,怎么炖鸡了?”
他一进屋,就看到老神在在陪着父亲说话的顾清源,恭恭敬敬的行礼:“先生。”
“小圣回来了,快坐吧,就等你了,我坐在这里可是要忍不住动筷了。”顾清源招呼道。
“你先生送来一只芦花鸡,说是给你补补身子,还不谢过先生。”王母说道。
王衍圣刚要起身就被顾清源按住:“我没什么手艺,这鸡也吃不了几口,收拾起来也麻烦,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现在多高,鸡是你爹收拾的,肉是你娘做的,我只等着张嘴就行了。”
“小圣你坐好,我来问你,那课业温习的怎么样了?”
王衍圣挺直腰板:“经义,史记已经通读,术算了熟于心,唯有策论,杂记不求甚解。”
“不错,以你的年纪,能通读经史已是难得,以经为本,以史为镜,方能知对错,辨是非,术算则是思维,逻辑,应用的学科,不再精,而在于构建认知,心眼灵活。”顾清源点点头。
“至于策论,杂记,对于你而言还太过深奥,你久居山村,不曾开过眼界,那策论和杂记又是依托实际的学科,无有行万里路,难以应验,还需你今后温故知新。”
王衍圣心眼一活泛,念头散开来,有些欣喜:“先生,您的意识是说?”
顾清源点点头:“浅水何以养真龙,老把你拘在山村不是好事,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他看向王父王母:“我此行就是来找你父母商议,与你一同游学一段时间,等你领略外界大好风光,再于山村沉淀不迟。”
王衍圣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他如今十六岁,这山里村中每一寸土地都被他走了个遍,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就忍不住放飞自我了,眼见双亲笑着点点头,他忍不住乐出声,一蹿蹦老高。
“好了,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出门游学还需你自己准备,我给你半天时间,三天后出,”顾清源看着王衍圣猴子模样,伸手在他脑门点了三下,到底是少年心性,“你且记住,莫要耽搁了。”
“记下了,先生,我这就去准备!”王衍圣兴奋的鸡也不吃了,向外跑去。
“我家小子这一出去,全靠先生照顾了,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该打打,该骂骂。”王父开口说道,看着十分洒然。
“我去做些吃食,你们路上吃。”王母反倒有些担忧,只是也没多说,刚坐下就起身去张罗。
饭用罢,顾清源返家,直至月上枝头俏,三更时分,一道身影从床上爬起,趁着月光,一路摸黑走到顾清源住处。
“先生,我来了,开门呐!”王衍圣压低声音喊道。
“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先生不是以暗语示我,要我三更天再来吗?”
吱呀一声,门随即开合关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