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看边计算,我不知不觉前进了几步,那股异味儿又钻进鼻腔。这次比刚才要浓郁许多,我甚至闻出了曼陀罗花粉的味道。
我愣了几秒钟,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撤步后退,可是晚了!
我的手臂,像是被一根绳子拴住手腕猛力拉扯,笔直地伸向两只人狐。惑蛊在皮肤里形成的红色蛊线迅速褪去,食指指甲冒出丝丝缕缕红烟,分成两股,像毒蛇般钻入人狐的鼻孔。
几乎就在同时,人狐全身响起爆豆般脆响,倏地睁开血红双眼,瞬间骤亮,隐隐映出我的身影。我几乎被那两团光芒映得睁不开眼,模糊看到狐眼中的我越来越大。
难怪李晏离去前,始终强调人狐异变,就是为了引我上当,主动接近人狐,在异变前灭掉它们,消除当下最危险的事端。否则,我和月饼,很有可能,不……是绝对会回到房车,调整身体状态,重新制定计划。
方旭东和李晏,太聪明了!惑蛊,进入某种距离,立刻成为催化人狐的药引!他们在杭州那顿下蛊的晚饭,就把一切都计算好了!
直至真正交战,他们击败月饼却不露面出最后的杀招,又算准了月饼重伤会服药进入睡眠状态,故意留下“南晓楼无法单独解决人狐”的疏忽,让我主动成为他们杀死我们的工具。
此刻,我才明白,方旭东写的《铸剑》,讲述的“狐妖渡劫”诡闻,不仅仅是做心理暗示的铺垫。而是,明着告诉我们答案,再用答案解决我们。
方旭东和李晏,用我们最自信的蛊术和智商轻而易举击溃了我们,彻彻底底嘲弄粉碎了我们的自尊。在屈辱和懊悔中,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接受失败。
这样的对手,太恐怖了!
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决定历史或人生走向的,往往不是什么惊天动地必然发生的大事,恰恰是那些偶然出现在时间或事件关键节点的巧合小事。
夜半钟声(十五)
扯“与本书无关却与当下事件有关”的几句闲话——
我视力不太好,直线距离三米外的事物,只能看个大概轮廓。月饼常劝我配副眼镜,我振振有词:“咱这几年都是出生入死、刀口舔血的勾当。万一戴着眼镜被什么玩意儿直捣面门,镜片卡进眼窝,也当不了隐形眼镜。”
说是这么说,谁跟自己过去不呢?我还是配了一副眼镜,只在写作、看电影、开车的时候才用。当然,若是逛街远远瞅见个衣着暴露的性感美女,也会立马不动声色从背包里摸出眼镜麻溜戴上。
月饼常常感慨:“南少侠,要是知道详细生辰八字,你真该给自己算一卦。凭着您这双只能当摆设的招子(眼睛的江湖黑话),上山入水、降妖除魔这么多年,还能活得全须全羽,绝对是生存界的bug。”
“海伦?凯勒没有视觉听觉,不也写出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么?”我很不以为然地点了根烟,顺手掏着耳朵,“人体五感凑起来假设是100分,每种感觉平均分配20分。如果有种感觉低于平均值,基于总量100不变,肯定会有其他感觉高于平均值。”
月饼自然不知道海伦?凯勒是美国现代著名女作家,两岁那年因为突发猩红热丧失视觉、听觉。但是对于“五感互补”这个说法,倒没什么异议,扬扬眉毛寻思寻思,慢悠悠冒出一句:“难怪南少侠的耳朵比蝙蝠还好使。”
是的,我的听力,异乎寻常的敏锐。虽不至于像蝙蝠那般变态,可也能听出交响乐团现场演奏时,乐手某个音的失误。
方才月饼和李晏隔空斗歌,我受到驱兽咒的影响,心神恍惚几次,可是却牢牢记住了旋律,也粗略了解了其中奥妙。
驱兽咒,以“宫商角徵羽”五声音调构成。五音最早名称源自于春秋时期《管子?地员》,按照华夏音乐史著名的“三分损益法”计算而来,然而这只是有明确记载的史料文字。早在春秋之前,五音构成的音乐形态,便已存在于古远的华夏文明。
宫、商、角、徵、羽对应的现代音阶是1、2、3、5、6,由此形成普众日常熟悉的排列顺序。实际上,五音暗藏“木、火、土、金、水”的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实际顺序是角、徵、宫、商、羽。
古代中医学认为——五音、五脏暗合五行,相互调节影响,《黄帝内经》更是提出了“五音疗疾”的理论。别以为古代宫廷的乐队、歌女只为了给皇帝图个乐解个闷儿,实际为了舒神静性、颐养身心。用现代方式解释,就是音乐能对人体和精神产生或好或坏的影响。
驱兽咒的秘密,就在这里面——
五音:角、徵、宫、商、羽。
五行:木、火、土、金、水。
五脏:肝、心、脾、肺、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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