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官,上任十几年来,只知收刮民脂民膏,没有一回剿过匪。儿子没了,却当即疯了一般。明知道我们不是严虎寨的对手,却还是逼着我们兄弟上山。上了山,还没有摸到寨子,我们就遭到寨子里的人的伏击,那狗官却是跑得比谁都快!呵,最后却还是被严大当家给捉了回去!”孙钱同赵吉二人的叙述,无疑证实了众人先前对那位郭县令的猜测。此等贪赃枉法,贪生怕死之徒,还真是被土匪头剁了配下酒菜都嫌脏了嘴。“一派胡言!既是那知县令有余辜,你们三人为何找上我家主子,假传口信,要我主子助你们去营救那县令以及你们署衙的人?”萧子舒冷脸抽出腰间的剑,直抵赵吉的脖颈。“我们没有胡说!是,是严大当家的说要,要给新县令一个,一个下马威!故而,故而才派了相貌老实的王捕头来,来传话!目的就是将新县令骗上山,如此,日后新县令定然,定然不敢再找他的麻烦!”孙钱抢着回答道。“孙钱!”想来这孙钱没有撒谎,因为从方才起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捕头腮帮紧咬,瞪着孙钱、赵吉的眼神像是要将人给瞪出个窟窿一般。王捕头此等反应,免不了叫人怀疑,他是不是那严虎的走狗,否则何以孙钱坦言说出严虎的计划,这王捕头就似要吃人一般。这扶风县还真是由上至下都烂了个透。县令贪赃枉法,底下的衙役却又同那扶风山山匪关系这般暧昧不清!唐时茂、谢为朝以及唐不期、萧吟四人听了,无不面露愤慨之色,唯有谢瑾白,神色始终未变,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听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是否只要本大人足够配合,那位严大当家,便不会为难本大人?”那赵吉抢着道,“是!严大当家说了!只要新上任的县令足够听……”约莫是觉得“听话”这个词对一个朝廷命官太过侮辱人,那赵吉就是鲁莽,也不是当真没脑子,当即改了个词,“只要大人您足够配合,严大当家的是绝不会为难于大人的。”“赵吉,闭嘴!”王鹏显然并不相信这位出身太傅府,又这般年少有为的新任县令,会同他们前任那些扶风县县令一样,会为了区区一点“孝敬”,便甘愿受山匪的牵制。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谢大人,同之前那些扶风县县令都要不同……所谓言多必失,为了避免赵吉再抖出对严虎不利的话来,王鹏当即厉声呵斥道。谢瑾白对王鹏的呵斥赵吉的话语若罔闻,他对三人有礼地道,“如此,有劳三位捕头给严大当家的带一句话,就说他日待本大人抵达扶风县,定然亲自上山前去拜访严大当家的。”说罢,便命令萧子舒,将三人给放了。谢瑾白此言一出,莫说是孙钱、赵吉、王鹏等三人很是楞了一愣,便是唐时茂、谢为朝他们亦是吃了一惊。这般轻易,便将人给放了?只是他们相信,谢瑾白这么做,定然有他的原因,故而,虽然吃惊,却是无人出言反对。新任县令大人如此“识相”,孙钱、赵吉自是喜出望外,唯有那王鹏却是拿一双锐利的眸子,审视地瞧着这位即将赴任的新任县令。王鹏想不出,身为颍阳来的天之骄子,这位新任县令有何理由要同严虎一个山匪头子搞好关系!王鹏思索间,萧子舒已然用他手中的剑,挑断王鹏手中上的缚绳。萧子舒替王鹏挑断缚绳之后,他便抱臂在一旁站着,由王鹏自己替其他二人松绑。王鹏原先觉得,谢瑾白之所以这般轻易放他们三人离开,定然心存利用之心。但是,倘若谢瑾白有心要利用他们,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千方百计地对他们好,以放松他们的警惕?萧子舒这般傲慢的态度,令王鹏又觉得疑惑了。莫不是,他猜错了?这位谢大人方才所言并非是诓他们的?他当真是怕了严大当家的,赴任后愿意老老实实,配合严大当家的?出了知府府,孙钱、赵吉都是劫后余生模样,只有王鹏还是绷着一张脸,也不同二人说话。那孙钱比赵吉多一个心思,瞧出王鹏有可能既是在生他同赵吉的气,也有可能压根就不信任那位谢大人,“王捕头,我看你也别想太多了。像是咱们新县令这种颍阳来的公子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可能在他面前杀个鸡,他都能害怕地昏死过去。上任后只想安分守己,想要同严大当家的打好关系,我觉得挺正常的。”“不是吧?王捕头,你看那位谢大人长得那般细皮嫩肉,比花还要娇艳的样子,他能干得了什么啊?他那种人,可比咱们惜命多了。不过是被朝廷派来了咱们这个倒霉地方,不得已不走马上任。你没听客栈的伙计说么?那位谢大人亲口承认的,说是他怕死,所以才迟迟滞留在这淳安,不然就是乌龟,也该早早就到了扶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