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刚好,我的那位老伙计就在我的办公室,走吧。”黑田兵卫没有站在原地停留,他和星野繁插肩而过,言辞间示意后者跟上。
黑发男人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管理官口中的老伙计是谁,他犹豫了一瞬,等黑田兵卫和他之间已经拉开一段距离,才抬脚跟上。
黑田兵卫的办公室没多远,星野繁跟在他后面,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他才缓缓滞住呼吸。
熟悉的背影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背着手俯瞰窗外的景色,宛若已然察觉他们的到来般,男人回过头,一张和星野繁有五六分相似,但经历了更多风霜的脸印入眼底。
看到黑田兵卫身后的人,他有些意外的哼了一声:“这个不孝子怎么来了?终于想起来你还有爹妈了?”
这句话显然就是在气星野繁长久时间的没有消息了,他们都知道做这行的困难,但自己的孩子生死不明的状态足以将父母逼疯,尽管他们选择了理解并支持,但也难免逃不过担忧挂怀。
星野繁将口罩拉下来,暖橘色的眼睛带上了些许笑意,像是将面前男人的话当耳旁风,他自顾自走进办公室,悠哉的在沙发上坐下。
等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喝了一口,星野繁才拿出手机展示给窗前的男人看,上面显示着录音界面。
“等我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告你的状。”
星野修一郎挑眉,嘿了一声,“你小子。”
他坐到星野繁身边的单人沙发,抬了抬下巴,“最近怎么样?跟我说说,我好跟我老婆报个信。”
星野繁看着面前这个老婆奴,露出一个类似“你怎么这么怕老婆”的眼神,从黑田兵卫把他叫过来,星野繁便知道今天的会面他不是以“下属”的身份过来,所以见了星野修一郎他就没保持着正经样子。
“还是那样呗,最近有个大进展,要是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解决掉手头的事了。”星野繁像是一个创业的年轻人在谈论自己手头的项目,父子俩如同普通的话家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话语中包含的远不止那么简单。
“也好,等忙完就回去多陪陪你妈妈。”星野修一郎看着面前的儿子,眼底印出了无限感慨。
当初星野繁身份差点暴露,情急之下便篡改了他本身的档案瞒天过海,将身世捏造成被收养后改名的孤儿。
从那之后,世上便再没了他们的孩子星野繁。
星野繁没在黑田兵卫的办公室待太久,父子俩简单聊了几句,他让星野修一郎帮忙给妈妈带了话,喝完杯子里的水便起身离开。
黑发男人戴上将他小半张脸遮住的鸭舌帽,指尖将帽檐抬起,转头朝身后的星野修一郎示意,便转身将帽檐压下,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像是背起行囊离家孤身闯荡的游子,星野修一郎背着手,直到自己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所能及的地方,才缓慢的收回目光。
“小繁做得很好。”黑田兵卫走到这位老伙计的身边,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沉声道:“比我们做得都要好。”
他刚刚给这对好不容易能没有任何伪装的,以纯粹家人关系相见的父子让出单独谈话的空间,直到星野繁离开,他才走上前来。
黑田兵卫和星野修一郎是熟识,在警校培训期间他们曾将对方视为对手,虽然没有到互看不顺眼的地步,却也是事事都不愿意矮对方一头,尽管都没有将这种较量摆在明面上,但认识他们的人都心照不宣。
他们能成为朋友倒也并不让人意外。
“那当然,”星野修一郎背着手仰头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骄傲,“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黑田兵卫看着面前炫耀儿子的老朋友,一时有些难以接话。
不过他们并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星野繁的工作内容属于保密协议的范畴,就算是星野修一郎,也不能过问太多,这无关信任,只是规定如此。
星野修一郎对保密协议的条例熟得很,就算不说他也自觉停止,像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不闻不问。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星野繁离开后去了最近的公交车站,他早上来的时候没有开自己的车,因为察觉到最近若有似无盯着自己的视线变多,所以他没有开那辆已经暴露在人前的车,如果被看见他的车在这附近,很有可能会徒添麻烦。
这个时间段比较特殊,所以最好少惹点事。
但他还没走到公交车站,一辆眼熟的白车便在靠近他的路边停下了,星野繁脚步微顿,视线瞬间凌厉扫向缓缓降下的驾驶座车窗,像是要透过看不清的影子窥见玻璃另一边的真面目。
车窗降下,露出安室透那张俊朗的池面脸,金发的咖啡店店员像是很惊讶会在这里看见他,紫灰色眼眸亮了亮,“好巧,你也在这附近啊。”
星野繁眼中的冷厉缓缓散去,等看清安室透那张脸后,他微怔了一下,随即在对方坦然的邀请中坐上了车辆的后座。
“我在这附近办点事,刚好经过就看见你了。”安室透很自觉的交代起自己的行踪,他启动车辆,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武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星野繁嗯了一声,摘掉了脸上的口罩,早上气温比较低,打扮成这样还不觉得热,但现在气温缓缓上升,他就有些难受了。
特别是口罩戴久了之后,耳后被细绳勒住的地方就会隐隐发疼。
从开始卧底他就常戴着口罩掩饰身份,不乏会有需要长时间佩戴的情况,但这么久了他也一直没有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