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他回想起今早严孤山那略显疲惫的身影,以及他提及因公主病情而忙碌一夜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轻声道:“他有事忙着,且安心等待便是。”
然而,话虽如此,郑长忆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因此减轻分毫。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银铃急促的脚步声和通报声:“公子,皇帝回京了!听说他已经得知了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立刻召见了太子和李大人进宫。”
这个消息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随着皇帝的归来和对京城事态的关注,整个局势都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担忧严孤山在宫中的处境安危,更担忧他们共同筹谋的计划是否会因此受到冲击甚至夭折。
郑长忆深知,在这关头,干着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强忍着腰部的剧痛,双手紧紧抓着床沿,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坐起。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然后,他拿起案头的纸笔,开始将脑中的盘算、计划以及眼下的局势一一罗列下来。他凭借着前世那微薄却珍贵的记忆,努力回忆着每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来判断各种计划的可行性。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月光逐渐西斜,直至月上三竿,郑长忆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之色,虽然只是勉强找到了一条看似可行的道路,但这已经足以让他感到一丝欣慰。他知道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稍有差池便可能满盘皆输。
然而,长时间的思考与劳作让郑长忆感到无比的疲惫。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因长时间的紧绷而显得僵硬不堪。他示意金环撤去屋内的炭火,让空气变得凉爽一些。然后,他缓缓躺下,任由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第二日的清晨,天边还挂着淡淡的月牙,星辰尚未完全隐退,金环便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将还在睡梦中的郑长忆唤醒。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与不安:“公子,皇帝下旨要您即刻进宫面圣。”
仲冬寒气严,霜风折细柳
郑长忆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见窗外漆黑一片,不由得皱了皱眉,但随即意识到这是皇命难违,便强打起精神坐起身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受到腰部传来的隐隐作痛,不禁轻叹一声。
金环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公子,您的腰可还疼得厉害?我帮您换换药吧。”说着,他便动手去解郑长忆腰间的绷带。
绷带解开后,金环惊讶地发现,昨日被按摩过的地方已经泛起了青紫,显然是那老道手劲大了加上淤血未散。他心疼地看着郑长忆,劝道:“公子,还是敷些药吧。”
郑长忆却摇了摇头,道:“无妨,腰已经不算很疼了。再说,若是让陛下闻到药气怕是不好。”
金环闻言,虽感无奈,却也只好遵从郑长忆的意愿。
一切准备就绪后,郑长忆在金环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府邸,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着,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马车终于停在了皇宫的宫门前。郑长忆在宫人引领下,穿过一道道宫门,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从宫门走到御书房的路途虽不算遥远,但对于腰部有伤的郑长忆来说,却已是颇为吃力。他强忍着疼痛,尽量保持步伐稳健,不让自己的狼狈之态显露出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御书房外。公公进去禀报后出来告知郑长忆:“皇后娘娘正在里面与陛下商议国事,请郑大人先在偏殿等候。”
郑长忆点头应允,跟随公公来到了偏殿。偏殿内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硬邦邦的椅子摆放着,显得格外冷清。没有炭火取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郑长忆坐下后,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从椅背传来,直透心底。他紧皱着眉头,努力忍受着这份不适。同时,腰部的疼痛也因为久坐而开始加剧,让他不得不时常用手轻轻按摩以缓解疼痛。
几个时辰的时间仿佛过得异常漫长,郑长忆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擦去汗水,心中暗自祈祷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然而,宫中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每一刻都显得格外难熬。
终于,在郑长忆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公公再次出现在了偏殿门口。他神色匆匆地走到郑长忆面前,躬身行礼道:“郑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郑长忆闻言,连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思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从容。然后,他跟随公公再次穿过宫门,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郑长忆踏入暖阁的那一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暖阁内炉火正旺,暖意融融,与外界的寒冷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这份温暖却并未能驱散他内心的寒意与不安。皇后已离去,只留下皇帝一人独坐其间,那份空旷与静谧让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他强忍着腰部的疼痛,缓缓跪下,身体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礼毕后,他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生怕自己眼中的情绪泄露了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不知陛下叫臣来,有何要事?”
皇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并未直接回答郑长忆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挑衅。